高原

　　儿子，我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，紧张得不行。那么小的你，眼睛闭得紧紧的，就像初春树枝上，怯生生冒出来的一朵小花苞，我都不敢伸手去抱你。那时候你的妈妈，鬓角的头发都被汗浸湿了，但她的眼睛特别亮，直直地盯着你，像在浓雾里走了许久，终于看到要找的那点亮光。她用手指轻轻摸了摸你皱巴巴的眉头，像是在确认一个久别重逢的奇迹。从那时起我就知道，你的哭声会是我们生活的闹钟，你的呼吸会是我们生活的节奏。
　　而今你都三岁半了，浑身有使不完的劲儿。客厅成了你撒欢儿的地盘，沙发靠垫就是你攻下的“高地”。你麻溜爬到高处，一跃而下，然后仰着小脸“咯咯咯”笑个不停。妈妈不紧不慢地跟在你身后收拾残局，一边捡玩具，一边念叨：“宝贝呀，可得注意安全，这乱跑乱折腾的，万一磕着碰着可咋办哟。”她故意板起脸瞪你，嘴角却忍不住往上翘，藏不住笑意。
　　有时你那些天马行空的想法——云朵像棉花糖，小蚂蚁迷路了怎么办？我们这些塞满“应该”和“道理”的大人，常常答不上来。后来才明白，答案或许不在书本里，而在你亮晶晶的眼睛里，在你那些稀奇古怪又可爱的想法里。
　　你玩累了，会安静地依偎在妈妈怀里，有自己独特的入睡小招数：小手摸着妈妈的胳膊，时不时吸吸嘴唇。妈妈把你抱在怀里轻轻晃，哼着不成调的小曲，你慢慢就睡着了。她低下头静静看你熟睡的脸，这一眼仿佛回到三年前的产房，那时刚把你抱在怀里的眼神，和现在一模一样。
　　儿子，你不知道自己有多耀眼。你像一束突然照进来的光，闯进我和你妈妈安稳的生活。原来人生的“初见”不只是你刚出生那一刻，而是我们一次次擦亮眼睛，用初见时的新鲜目光，看你奔跑、摔倒、熟睡的样子。
　　儿子，我们也是第一次当爸妈。没有完美答案，我们在磕磕绊绊地学，最大的心愿是你健康快乐。当你遇挫摔倒，希望重新站起的勇气能在心里生根发芽。别怕，我们会一直陪着你，因为陪你长大的路，也是我们重新认识世界、一起成长的路。
　　原来你便是那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