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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架葡萄香满院

  张建华

  又到葡萄成熟季。看着街边摊位上一串串葡萄,透着晶莹诱人的色泽,我的思绪便飘回故乡那座葡萄藤架下的小院。满目葱茏的绿叶间,紫黑色的葡萄如珍珠缀挂,像一盏盏灯点亮记忆。
  记得小时候,母亲总爱给隔壁三奶奶送些吃食,我像尾巴似的跟在身后。三奶奶家后院有口老井,井沿旁的葡萄树和无花果树最让我眼馋。每年夏天,三奶奶隔三差五会端来一碟葡萄或无花果。我们姊妹围着碟子直咂嘴,捏起一颗就往嘴里送,眨眼的工夫就吃个精光。
  整个夏天,我总惦记那些果子,有事没事就往三奶奶家跑,从树上的鲜果吃到窗台上的果干。一进门,奶奶总慈祥地招呼:“‘黑葡萄’,小馋猫,新摘的果子早给你备着了,慢慢吃。”因我眼睛又大又黑,还爱吃葡萄,“黑葡萄”便成了我的小名。
  母亲见我爱吃葡萄,便让父亲去集市买棵葡萄苗。春日里,父亲从集市带回一株幼苗,巴掌大的嫩叶蜷着边,嫩绿里透着点鹅黄,叶面上的纹路像绣上去的银丝,凑近了看,连叶尖上的绒毛都清清楚楚。母亲在井边刨坑栽下,担心鸡啄了嫩叶、猫刨了新土,特意从柴房翻出些带尖的棘刺,围着幼苗插成个小篱笆。我拎着葫芦瓢给幼苗浇水,还埋些油渣当肥料,盼着它快点长高。
  葡萄树一天天长大,扁圆的叶子长成了手掌大,颜色从鹅黄、嫩绿到青绿,叶脉越长越粗,叶柄越来越硬,直至扯了长长的藤蔓,长出了丝线般的触丝。慢慢地,触丝上长出了米粒般大小、珍珠似的小葡萄,我迫不及待地揪了一粒填进嘴里,又酸又涩,酸得人直咧嘴皱眉。后来,葡萄藤越扯越长,还爬上邻家墙头,父亲便搭了架子,让藤顺着架子攀爬。
  几年光景,葡萄藤就覆盖了整个院落。夏天,整个院子笼罩在帐幔般宽大的浓荫下。父亲坐在葡萄架下的竹椅上,一边摇蒲扇,一边听广播。旁边的小方桌上,母亲用盘子摆上水蜜桃、葡萄,还装了一大壶酸梅汤。
  傍晚,一家人围坐桌旁。葡萄架下,头顶葡萄如玛瑙般悬挂,伸手可触。叶子在风中摇晃,麻雀在藤上跳跃。井里吊上来的西瓜,父亲用弯刀轻轻一切便裂成豁口,红瓤黑籽看得人口舌生津。我抢着吃下几牙西瓜,腮边还挂着汁液,再吃些葡萄、桃子,连打嗝都带着清香。
  院门口,小鸡自在啄食,小狗“哒哒”跑过街巷。远处天空瓦蓝,云朵千姿百态。微风拂过葡萄叶,“沙沙”声像夏日小夜曲,我在这舒缓的旋律里,醉入故乡迷人的梦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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