米宏清

　　一层一层的梯田里，栽满了果树。正是苹果成熟的季节，果树的叶子已褪去鲜绿，转为暗绿，而且逐渐稀疏，枝头上的苹果却红彤彤的，还泛着金黄的色彩。
　　沿着延河流域一条名叫杏子河的川道，拐进一条小沟，不一会儿就到了山坡上。我们到访时，一户人家正在摘苹果，四五个人在果园 里 忙 碌 着 。“吃苹果，随便吃，自己挑。”村民见我们来，热情 地 招 呼 着 。我随手从地上的苹果堆里拿起一颗，很快就吃完了。这苹果真甜，像是把蜂蜜融进了果汁里。“再吃一颗，刚从树上摘下来的！”见我吃得香甜，村民又赶紧递来一颗。刚摘的苹果格外新鲜，摊在湿润的土地上，水分和色泽一点都没减。
　　村民在果树地靠近塄坎的平地上，平整出一块空地，摘下的苹果在这儿堆成了小山。他们先把苹果从树上摘下来，用简易手推车将装满苹果的筐子运到空地，再仔细挑选：有斑点的、被鸟啄过的都挑出来放在一边，留在地上的，全是品相上乘的好苹果。我也蹲下身，帮着挑了一会儿。这些苹果圆滚滚的，果实饱满，色泽鲜亮，艳红中透着光，像一颗颗晶莹剔透的红宝石，让人见了就心生欢喜，爱不释手。那颜色恰似太阳的光晕，亮晶晶的，还散发着甜香，风一吹，香味便飘满了田野。
　　我忽然想起小时候，也是这样的秋天。父亲从奶奶家回来，提着一只小柳筐，筐里装着十几颗苹果。苹果在当时是稀罕物，全家人都舍不得吃，藏在土窖里，直到过年才取出来，每人分一颗。那时候我总想，等长大了，一定要种一片苹果园，让父亲每天都能吃到甜甜的苹果。如今，我自己种果园的愿望没能实现，但看到大片大片的果园建了起来，心里依旧满是欣喜。
　　这几年，每年我都会去附近果农朋友家，去那飘着甜香的果园里，和他们聊聊生产与收入。苹果丰收了，我跟着他们一起高兴；收成不好，我也跟着他们难过。他们的喜怒哀乐，总在牵动着我的情绪。我曾在一首小诗里写：“苹果红了，熟透的山岗盛满希望。绿叶掩映着红彤彤的色彩，地里的泥土一片晶亮；山岗上蜿蜒着铺满果叶的小路。”每次走进果园，我的心里总会涌起浓浓的诗意。
　　这是我第一次到杏子河川看果园。这里的果园规模极大，整个山坡上集中连片，足有好几百亩。山坡上土壤肥沃，地势开阔，光照充足，本就是种苹果的好地方。果农告诉我，他种苹果已有十多年，和果树早有了深厚的感情。他说，种好苹果，既要细心又要能吃苦，果树的培土、修剪、花果管理、病虫害防治，每一样都得懂。
　　摘苹果时，果农的动作格外轻柔，小心翼翼地把苹果放进筐里，生怕碰伤了它们。苹果摘完后，他还会把果园细细打理一遍，将土地翻松，盼着来年春天，满树能再开出苹果花。果农把所有的希望，都寄托在了这片果园里。果园的每一寸土地，都藏着他们增收致富的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