丁继坤

　　过去，在农村经常会看见磨刀人肩扛木凳，手拿铁启子、磨石等工具，利用农闲时间，走村串巷地吆喝，后面围了一大群凑热闹的孩子。这时有一些在家做饭的妇女，从家里跑出来：“磨刀师傅，我家的菜刀钝了，切菜、做饭不好使唤，给我磨一磨吧。”“好嘞！”这时磨刀师傅放下木凳子，准备安营扎寨开始劳作。
　　仔细观察磨刀人，中等身材，腰背佝偻，饱经风霜的脸上黑里透红，布满皱纹，粗糙的双手有着厚厚的老茧，说起话来声音洪亮。磨刀人把凳子放在大槐树下，解下和凳子腿绑在一起的磨刀石，让主人用脸盆从家里舀半盆水，拿着妇女用钝了的菜刀，撸起衣袖，用两只手掌“沙沙”地搓一搓，摘下挂在另一条凳子腿上的瓶子，从瓶盖的眼儿里往磨刀石上淋一点水。磨刀石一头顶住凳子上面的铁钉，另一头用左脚蹬紧的绳子勒住。磨刀人手扶着刀把，放平两臂用力“嚓嚓嚓”地推磨。刚开始用粗磨石，一会儿磨刀石上就出了黑稠的石沫，先用水冲掉，磨完后再用细磨石，就这样反反复复地磨。十几分钟后，只见磨刀人眯起一只眼“瞄”刀刃，用大拇指试一试，又放回磨刀石再磨，直到菜刀磨锋利后才算大功告成。
　　如果遇到刚买来的菜刀，磨刀人须先用铁启子，用力将刀口启开，也叫“开刃”，然后再磨菜刀。有时要检查开磨的刀是否锋利，磨刀师傅从头上削下一绺头发，用嘴往刀刃上一吹，瞬间头发断为两截，这把刀就算磨好了。
　　大槐树下聚集的人越来越多。大家纷纷从家里拿来菜刀、剪刀，按顺序放在地上，尽管回家吃饭，磨刀师傅不会拿错，按顺序全部磨好。磨刀师傅不仅菜刀磨得好，而且磨的剪刀更好用，既锋利又不互相咬茬，使用起来得心应手。所以磨刀师傅要是好长时间不来，村里就有人念叨：“磨刀人哪里去了？咋还不来？”看见磨刀人进村，离老远就打招呼：“可把你给盼来了。”好似长久不见的亲戚般热情。
　　在空闲时间，磨刀师傅从布包取出干粮，从农家倒一点开水，边吃边和村里人拉家常：“我从十几岁就拜师学艺，师傅经常告诫我，要磨好刀先要做好人，只要功夫深，铁杵磨成针。磨刀手艺要质量高、讲信用，绝不能哄人，这样才会有回头客，生意才能越来越红火。否则，就是断了自己的财路，让人戳脊梁骨。”这真是“三句话不离本行。”
　　冬天的天气很短，不知不觉天快黑了，磨刀师傅离家还有十几里路，收拾工具，赶紧回家。这时还有想磨刀的人只能等师傅下次再来。看到磨刀师傅远去的背影，渐渐消失在漫漫的夜色之中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