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朝林

　　“霜降前，十日不早，后十日不迟。”这是乡亲们播种小麦、栽植油菜的谚语。
　　两丘夹一川的家乡，小河从村前缓缓流过，挨着小河西岸的是一条笔直的水泥路，路边就是一行垂柳，垂柳下是一排新村楼房，楼房后是一望无际的田畴，养育着这个古老的村庄。
　　入了秋，河边的垂柳叶子开始泛黄。霜降后，柳叶就变成金黄色。一阵阵秋风吹过，垂柳起舞，柳叶飘飘，潇潇洒洒地落下，好似下了一阵“金雨”，染黄了水泥路，给地面铺上了金色的地毯。
　　霜降过后，仿佛一夜之间，柳树的叶子都落尽了，地上铺满厚厚的叶子。永金爷在清扫庭院的柳叶，抬眼看东方，耀眼的阳光照过来，拉长了他的身影。打扫好庭院，他扛着锄头，带上小麦种子，到地里种小麦去了。
　　永金爷家庭院后面就是麦田，用拖拉机耙得平展展的，已经施过一遍底肥，就等着撒小麦种了。每年种小麦，永金爷不是直接撒种，而是成行种植。这样种出来的小麦，透风透光，产量高，颗粒饱。当麦苗出土时，他欢喜地蹲在田头看，一蹲就是半晌。
　　隔壁的田地是永恩爷家的，他正在栽种油菜苗，一棵棵油菜苗立在田里，在风中摇摆，摇出几分风姿。永恩爷高兴地唱起山歌：“秋风阵阵金柳扬，平平田野栽苗忙。一棵一棵种下地，明年菜油满村香。”
　　永金爷也不甘示弱，唱一首山歌：“霜降时节播麦忙，村前小河陪我唱。今日丢下一把种，来年收获万担粮。”永金爷的歌声刚刚唱完，永恩爷在地里拍手叫好，掌声惊飞了柳树上的牛背鹭。
　　这时候，永金爷媳妇给他送茶水来了。打开茶壶盖，缕缕白气朝上冒，茶香也飘散出来。
　　“永恩老弟，丢下苗子，过来喝茶咧。”
　　“好嘞！这就过去。”永恩爷丢下油菜苗，双手在田埂上沾着露水的枯草上搓了又搓，就奔过来了。
　　坐在田埂上的两个老兄弟，喝浓茶，谝闲传，说到高兴处，就哈哈大笑起来，惹得一竹竿高的太阳红起了脸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