发布日期:
2024年01月17日
老屋乡愁
赵自力
十几年前搬进楼房后,就很少去老屋转转。老屋像一张旧照片,平时很少关注到,偶尔翻出来才想起。
老屋没多大用处,只不过放些柴火类的杂物。我几次跟父亲建议把老屋拆掉,父亲一直不肯,还年年请人维修。“老屋不住人,修它干吗?”有次我忍不住问父亲。父亲说:“正因为老屋不住人,才更要修修,不然就会塌了。”“垮了就垮了,反正也没多大用。”我不知道父亲的心意,随口说了一句。父亲没有说什么,只是年年继续修老屋,换瓦片,换檩条,不断地添砖加瓦,老屋俨然成了他的宝贝。还是母亲懂父亲的心思,她说:“你父亲是舍不得那一砖一瓦,当年做房子非常不容易啊!”
母亲说,为了做几间瓦房,她和父亲整整忙了小半年。先是请人炸石头,把石头一点点运回来,再请泥工下屋脚。然后是满山去砍柴,足足烧了两个月的红砖。这还没完,还要到田里垒土坯,等土坯干了再往回拉。遇到连阴雨天气,如果没有及时盖上,土坯淋雨则成泥,需要重新垒,其辛苦可想而知。
老屋在乡亲们的帮助下,终于建好了。我和妹妹相继在老屋出生,学会了走路和说话,先后背着书包上学,直至长大离开老屋。老屋给了我们许多的记忆,给了我们一个遮风避雨的家。
搬进新家后,我们都在外地工作,很少回老家,对老屋的印象渐渐模糊起来。去年回家过年,父亲说想把老屋拆了。“您不是一直不同意吗?”我想起老屋来,曾劝父亲拆过,父亲舍不得。“现在村里都在搞土地增减挂钩,我们有新房子,旧房子理应拆除。”父亲说,“再说我是党员,要带这个头的。”我们纷纷表示赞同后,父亲说想带我们去老屋看看。
斑驳的木门板,上面还有我们儿时画过的字痕。褐色的墙壁上,挂着一把落满灰尘的算盘。我取下来小心拨弄着,也拨动着上学的记忆。黑色的灶台,陈旧的家具,还有一些废弃的农具,青砖黑瓦,每一样都散发着陌生而熟悉的味道,浸润着儿时的记忆。我们渐渐明白,父亲不愿拆除老屋的原因了。
于是,有空我就往老屋里钻,照片拍了许多张,还盯着老屋四处看,就像要把老屋装进脑子里一样。
后来,老屋还是拆了,但没有留下遗憾,因为村里更美丽了。从此,老屋刻在我的脑海里,成为“不老”的乡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