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冬日炉火红

  张红娟

  窗外,雪纷纷扬扬地下着,地上铺满白白的一层,我忍不住打开窗子,呼吸一口冷冽的空气。“在这寒冷的天气,能围着火炉,美美地吃着烤红薯,那该是多惬意的事情……”这样想着,关于火炉的记忆便在心底涌起,红红的炉火便瞬间温暖了我整个冬日的记忆。
  小时候,到了冬天,穿着笨重的棉衣、棉裤和棉鞋,还是经常被冻得缩手缩脚,脸蛋通红。为了不让孩子受冻,母亲每年都会节省开支,托人帮家里买些煤炭。母亲生性要强、聪慧能干,家里的煤炉子是自己用土坯和青砖砌成。炉子中间是炉膛,下面留有灰洞,上面炉口变小,直径只有十几公分。为了节省煤,母亲会领我和姐姐去土坑里挖胶泥。胶泥有很强的黏性,把煤和胶泥按照一定比例混在一起,浇些水,用铁锨均匀地搅拌几遍,便和成了煤泥。当加入煤泥时,煤炉子便会发出一股呛人的气味。不过,待炉膛内煤泥的水分蒸发完了,气味就变淡了,煤炉火苗逐渐变大,直至炉火熊熊,将整个炉膛烧得红彤彤,屋内就变得很暖和。炉口上面放一口铁锅或者一把铁壶,就可以烧水做饭了。
  童年的冬天感觉特别冷,天寒地冻,滴水成冰,更有长长的冰凌柱子在房檐倒挂着。农村学校条件艰苦,教室里没有火炉,屋里阴冷难耐,写字的手冻得僵硬,拿着笔不听使唤,只能把手插到袖筒里取暖,或者哈口气,搓搓手,暖和暖和再接着写。脚冻麻木了,就不停地跺跺脚、抖抖腿。到了课间,孩子们争相到有阳光的地方,你挤我,我挤你,扎堆取暖。那时大部分孩子的手脚经常皴得裂口子或者生冻疮。放学回家,书包来不及卸,就直接将双手伸到火炉上面烤,冻僵的手一会儿就缓过劲了。若是手有冻疮,则会奇痒难忍,但还是舍不得让双手远离那暖暖的火炉。
  到了晚上,在火炉旁边的桌子上,点一盏煤油灯,我们姐妹就坐在书桌旁静静地看书。母亲坐在床头,纳着鞋底子,时不时地用针在头发上擦一下。看着煤油灯的灯芯结痂,灯光变暗,母亲便会拿针挑起灯芯,灯就又亮了起来。屋里静悄悄的,煤火炉子散发出热气,让冬夜不再寒冷。临睡前,母亲会用煤泥将炉火封住,堵上进风口,在炉口的煤泥正中间,扎个火眼进风,让火着不起来,但又不至于闷死。第二天一早,母亲捅开炉火,再拿火钩从下方钩出多余的炉灰,一会儿火苗就上来了。母亲总是比我们早起床大半个小时,等屋里暖了,烧了热水,做好饭菜,再叫我们起床。
  下雪天,大雪封门,我们不用上学,守在家里,尽想吃点好吃的。那时老家冬季几乎没有水果零食,只有自家地里产的红薯、花生等农作物。这时母亲便会从地窖取出一些红薯,挑些个头小的洗净,放到炉口旁边。可是半天都烤不熟,我们左捏捏右捏捏,等得不耐烦。后来,母亲想了个好办法,把炉火捅旺,将一个带有破洞的旧搪瓷脸盆洗净,倒扣在红薯上。红薯被焖在炉口四周,过一会儿便有烤红薯的香气冒出来,掀开脸盆,给红薯翻个身,再焖烤一会儿。等红薯的外皮被烤得焦黄,此时的红薯最好吃,香气四溢。
  如今,住上带暖气的单元楼房,冬天再也不用靠火炉取暖了。可每当冬日寒风四起的时候,火炉又成了我们常常提起的话题。红红的炉火里有许许多多曾经温暖的记忆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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