祝师斌

　　又到稻谷丰收季节。每年这个时候，我都会驱车回汉中老家，在稻谷飘香的田野上感受收获的繁忙与喜悦。
　　这时节的稻田，如一片金色的海洋，在秋阳的照耀下泛着金灿灿的光芒。沉甸甸的稻穗似一串串珍珠，朝着太阳的方向齐刷刷地鞠躬微笑，静候着农人开镰收割。稻秆上饱满的谷粒像鼓胀着肚皮的顽童，一个挨着一个欢呼雀跃，在明媚的光影里，争相绽放笑脸。秋风吹过，稻田翻起层层波浪，泥土的芬芳、稻谷的清香，连同丰收的喜悦，在希望的田野上荡漾……
　　在我童年的记忆中，这个时节最为繁忙。田野里人头攒动，割稻打谷热火朝天。妇女埋着头、弯着腰，在热辣辣的秋阳下，挥汗如雨地挥镰割稻。身后的男人抱起一簇簇稻谷，抡圆了胳膊，把谷穗重重地摔打在拌桶沿上。“嗵嗵嗵”的打谷声此起彼伏，在 旷远的田 野上回荡……
　　那时没有打谷机，收割水稻叫“打谷子”，所用的农具是拌桶。拌桶是用厚实的木板制成，形状像方形的抽屉，底面窄上面宽。金黄的水稻在锋利的镰刀下被一簇簇割倒，然后在拌桶沿上被反复摔打，直到谷粒全部脱落，整个过程繁忙而辛苦。割稻和插秧一样，身体上最累的是腰。一天劳作下来，腰上的筋骨像断了似的，疼得直不起身；镰刀握得不紧，手上磨出血泡；稻叶会把手和脸划出道道血口，在汗水的浸渍下，火辣辣地疼。
　　打谷声是秋天的乐章，清脆悦耳，唱响丰收赞歌。不知从什么时候起，农村开始使用脚踩的半机械化打谷机。“呼呼”转动的铁齿钢牙代替了原始打谷的拌桶，“嗵嗵嗵”的打谷声消逝在历史的进程中。而今，农村收割稻麦普遍使用联合收割机，一次性完成收割、脱粒、茎秆分离、装车等工序，节省了大量的人力和时间。
　　金秋时节，风吹稻浪，乡间田野到处是一派丰收景象。远处，数台收割机正马力全开，像一只只奔驰的猎豹在金色的稻浪中来回穿梭。伴随着“隆隆”的轰鸣声，一片片金黄的稻谷被切割收卷，饱满的谷粒从机舱中倾泻而出。几辆农用车紧随其后，金灿灿的稻谷装满一车又一车。车子旁，戴着草帽的农人像威风凛凛的将军，正指点着稻谷的收割和运输，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