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芒种时节

  杨慧雯

  芒种,是一场庄稼与另一场庄稼庄严、隆重的交替。一头连着丰收,一头连着播种;一头忙于收获,一头种下希望。这场交替中,季节变得充盈,人生充满希望。
  微醺的南风吹熟了一望无垠的麦田,金灿灿的麦子舒心地摇曳着。金色的麦浪孕育着火一般的热情,丰收的麦田涌动着收获,走近,再走近,喜上眉梢。
  迎着朝阳出发,田间小路上,来来往往的人更多了,三三两两,聚在一起,热切地谈论着麦子的长势。有经验的农人掐一穗麦子,揉一揉,搓一搓,吹一吹,咬一咬,评判着新麦的品种和成色,对比着各家麦子的收成,谈笑间,随意捏几粒入嘴,享受着新麦的清香。
  人们等待远处开来的收割机,享受丰收的喜悦。几位老人聚在一起,除了感慨,还回忆当年麦收时节,家家户户磨镰刀的声音,回忆烈日下,镰刀与麦秆碰撞时发出的“嚓嚓”声。那声音,浸透了汗水,饱含着力量。老人回忆月色下,碾麦、打麦时的紧张、忙碌,回忆芒种前后,抢割、抢运、抢晒的紧张热烈……这些回忆成了今日的谈资,当初是辛劳,伴着憧憬,如今是喜悦,亦有怀念。
  今时今日,芒种时的场景已和往昔大相径庭,联合收割机早已取代了锋利的镰刀。站在成熟的田垄上,回忆让老人回到了当年光着脊背站在麦田间的旧时光。时光会老,年岁会长,但骨子里的坚韧、勤劳,历久弥新,从未改变。
  芒种时的杏儿可谓是小家碧玉。当麦穗谦逊低头,也是杏儿真正成熟的时候。清晨,第一缕晨光打在金黄色的杏儿上,晶莹、耀眼,累累硕果压弯了杏树的枝丫。这时候,被吸引的不仅有蜜蜂,还有孩子们。他们三五成群,叽叽喳喳地站在树下,兴奋得指手画脚,馋涎欲滴。大点的孩子从容地摘下几颗杏,掰开,塞进嘴里,酸酸甜甜的味道,沁入心底。小点的孩子立刻把眼馋变成了行动,踮起脚,屏住气,涨红了脸,费力地从树枝末端摘下一颗,咬一个小口,吮吸一下,甜甜的汁水在嘴里漾开,脸上是满满的自豪。
  芒种也被称作“五月节”,石榴花抛开了最初的羞涩,盛大、浓重、鲜艳,满树的火红,灿若云霞。枣花也开了,在椭圆形的叶片中,夹杂着碎金般秀气的小花朵,丝丝缕缕的芳香氤氲在房前屋后,蜜蜂穿梭其中,嗡嗡嘤嘤,忙着采蜜……
  “刚把金黄浪涌去,便见新禾万倾绿。”芒种,承接着夏收秋种,收获时,亦不忘播种。种下的,不仅有玉米,还有花生、芝麻、棉花等,翻耕、点种、育苗,绿色的希望随处可见,让芒种这个节气更加充实。
  林清玄在《季节十二帖》中说:“芒种,多么美的名字,稻子的背负是芒种,麦穗的承担是芒种,高粱的波浪是芒种,天人菊在野风中的盛放是芒种……有时感觉到那一丝丝落下的阳光,也是芒种。”芒种时节,恰逢一群朝气蓬勃的少男少女在人生的跑道上挥洒汗水,诠释青春,十二年的努力与坚持,都将在六月绽放出明艳的花朵。
  芒种,始于热爱,结于丰盈。
  芒种,忙于收获,播种希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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