任静

　　前段时间，小区楼下的空地允许开垦种菜了。这可是个振奋人心的好消息，好多退休在家的叔叔阿姨热情高涨，像上了发条似的开始忙碌起来。我那段时间正好赋闲在家，看着一院子热闹景象，也想凑热闹开垦一块菜地。
　　我先打电话让父亲从老家捎来一把铁锹，又去集市上买了一把小锄头。这把锄头小巧轻便，锄柄弯弯如月牙，让人爱不释手。本以为有了趁手的农具，接下来我就可以大显身手了。谁知一动手，我才知道什么叫“眼高手低”。
　　我用了两天时间才铲平两小块地，手上起了几个大血泡，握一下铁锹把疼得钻心。那块地密布着碎石子、水泥块和草根，我得一边铲地一边弯下腰，将那些杂物捡拾到垃圾袋里。我才干了半个小时，额头上就汗涔涔，汗珠子不停地滚落，一不小心流进眼睛里，不停地眨眼。
　　散文家吴伯箫在《菜园小记》里写道：“种花好，种菜更好。”花种得好，满园芬芳，菜种得好，可以食用。我尝试着给地里撒了一袋菠菜籽，可过了好多天，地里没有丝毫动静。有种菜经验的邻居指点我，种子种得太深了，无法出苗。吃一堑长一智，我尝试栽种容易存活的小葱和韭菜，竟然一次性就栽活了。我大受鼓舞，又陆续买来上海青、香菜、西红柿、茄子、辣椒等种子，将那块地规划成一个个小方块，准备每一小块地里种不同的蔬菜。
　　种菜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。施肥、锄地、整畦、浇水，每一项劳作既费时又耗力。我将种子小心地埋入土壤中，菜园里光秃秃的一片黄土，很多天都看不到一株蔬菜的影子，但是想着“种瓜得瓜，种豆得豆”，内心又充满了希望。母亲上周来了，我自豪地告诉她：“妈，我有一大片菜地，我终于学会种菜了。”当我把母亲带到小菜园时，她老人家“扑哧”一声笑了：“我还以为多大一片呢！原来就这么点地。”母亲侍弄了一辈子土地，她的心里当然装的是家乡数不清的山峁田地。母亲一边帮我的菜地松土，一边说：“人勤地不懒。要勤浇水，勤锄草，出一分劳力就有一分收成。”果然，没几天后，地里就拱出了鲜嫩茁壮的蔬菜新芽。
　　清晨，我踩着畦垄间苗或锄草，新鲜的泥土气息，素淡的菜蔬清芬，一阵阵沁人心脾。上海青的叶片青翠碧绿，小葱抽出了长条，西红柿苗带着晶莹的露珠。园子里的蔬菜随风微微摇晃，好像在向我打招呼。有时，我什么也不做，只是静静地站一会儿，聆听菜畦里昆虫的鸣声，感受到一种田园乐趣。经过我的精心侍弄，菜园里的蔬菜焕发出勃勃生机。
　　我拔了许多香菜，送给院子里的邻居。当厨房里氤氲着浓浓饭菜香时，我的心底便欢快地吟唱着一首喜欢的歌谣：“我的心中有亩田，种桃种李种春风……”
　　其实，蔬菜和人的成长一样，都需要有一块爱的土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