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话说“枕头”


杨波
在我们老家,婴儿出生前不久,母亲要为孩子准备一个用麦麸皮装的小枕头。这种枕头质地柔软,适合刚出生、头骨未发育好的婴儿使用,而且“麸”与“福”谐音,有美好幸福的寓意。
孩子满月时,外婆的馍、舅舅的虎头枕,这两样不可缺。那时的虎头枕,通常用姜黄色布料做虎背,用桃红色布料做虎腹。这姜黄色的背、桃红色的腹,就有了“桃符”之意,喻示着孩子驱邪避灾地健康成长。再配以蓝色布料做鼻子、青色布料做眼睛、银色丝线做胡须,一只神态娇憨、色泽鲜艳的布老虎就做成了。
民间送虎头枕极为讲究。舅舅要亲自去送,一只或一对都可以,既可当枕头,又可以当玩具。走进家门时,将布老虎高翘的尾巴折断一节扔到门外,这叫“折危(尾)祈福”,喻示着孩子平安吉祥、快快长大。
“鸳鸯枕,翡翠衾,羞答答不肯把头抬……”“鸳鸯枕”在《西厢记》中被记载。家乡人的鸳鸯枕是用麦草做芯,因为忌讳黑色,所以用白布做枕套,麦草做芯。麦草表示“财”,预示新人成家立业,财源滚滚。鸳鸯枕新人要枕上七天或十天,七天是一个轮回,十天有十全十美之意。
《说文解字》里写道:“枕,卧所荐首者,从木。”可以看出,木枕头是我国古代较普遍的卧具,民间使用最多的是鲁班木枕。鲁班木枕设计巧妙、做工精良,通常由一块木头加工而成,看似简单,其实很复杂,只有能工巧匠才会做折叠活动的样式。平常百姓家的木枕有小板凳式、长条状,一般用松木、椴木、槐木制作而成。
木枕当以司马光“警枕”最为经典。据说他为了争取写作和读书的时间,要家人锯一圆木给他当枕头,睡觉时略一翻身,圆木就会滚动,很容易被惊醒,这样他便可以起身挑灯夜读。后来,司马光写成第一部编年体通史《资治通鉴》,这是他留给后世的文学与历史经典。
枕头也是爱情的见证。据《昭明文选》记载,曹丕将甄氏生前用过的玉镂金带枕送给了曹植。曹植见到后,忍不住哭泣,抱着枕头梦见甄氏。虽然阴阳相隔,但枕上留香,可谓浪漫的爱情传说。
枕头是一本书,它记载着人生坎坎坷坷,唯有好心态才可高枕无忧。书也可做枕头,《白鹿原》就是陈忠实先生为自己做的“枕头”。枕头是一个人精神的道具,灵魂的底盘,梦想飞奔的起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