马科平

　　艾草的风情，在乡村四季摇曳。我的家乡，无论田间地头，还是房前屋后，随处可见艾草的身影。艾草生命力极强，割去一茬，新一茬很快又会长出来。即便是秋霜后秆叶枯萎，到了来年春天，它又会顽强地冒出一片新绿。
　　民谚说：“清明插柳，端午插艾。”人们将艾草作为辟邪驱毒的信物，挂在家里。童年时代，每到端午节这天，娘会早早地唤醒我，沿着乡间小路，到田野中去采割艾草。娘把采割回来的艾草，挂一撮在房子的门框上，浓绿的艾草叶给农家增添了喜庆的节日气氛。
　　艾草除了具备驱除蚊蝇、毒虫的功效外，还有诸多的用途。采割的艾草阴干压制成艾条、艾柱，能治病驱蚊；艾草煮的鸡蛋，酥香可口，有清火消炎的功效。艾草还具有理气血、逐寒湿、温经止血等作用。
　　记得小时候，到了夏天吃西瓜的季节，我的肚子常会隐隐作痛。娘会取出阴干的艾草，摘下叶子，细细揉碎，放在破陶碗的碎片上，点燃后搁在我的肚脐上面熏。陶片透气，艾火的热气透过陶片缓缓渗透，不断到达肚脐周围的皮肤。等陶片滚烫的时候，再垫上装了艾草的布垫，一次熏上一炷香的时间，两三次过后，肚子就不痛了。
　　夏天的傍晚，屋里蚊子多得睡不着。娘在屋里点燃一根艾草条，袅袅而又浓香的艾烟，丝丝缕缕在屋子里飘荡，熏走了蚊虫。夜渐渐深了，在淡淡的艾香里，我享受穿窗而入的阵阵清风，一夜好眠。
　　《本草纲目》中记载：艾以叶入药，性辛温、味苦，入脾、肝、肾经，通十二经，具有回阳、理气血、逐湿寒、止血安胎等功效，亦常用于针灸，故又被称为“医草”。这种毫不起眼的植物，为许多人除去病痛之忧，成为寻常百姓生活的必备之物。
　　因为工作，我渐渐远离了故乡，但我与那平凡而神奇的艾草却藕断丝连。每逢端午节之际，我会去郊外采摘艾草，或在街头买些艾草，不为驱蚊，也不为避邪，只是一种习惯。我喜欢那种苦香味，似蒿草，像野菊，慢慢地弥漫开。
　　而今，又是一年端午节。这飘荡了几千年的艾香，还是那样浓郁，那样绵长。艾草的风情，在悠长的记忆里，成了永恒的回味。我似乎闻到了家乡的味道，闻到了娘包的粽子香味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