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羊娃
洛南 李一峰
    羊娃属羊,吃羊奶长大的,就起名羊娃。传说属羊人命苦,大概因羊性格绵顺,任人宰割的缘由。可是,村里人说,羊娃的命硬。
    羊娃母亲离世早,少年时没有念书,放着一群牛羊和父亲过活,牛是生产队的,羊是自己的。改革开放初,羊娃正值二十来岁的小伙子,饭量大,干活力气也大。在生产队里,社员踏得再硬再瓷的板结土地,羊娃都能用很利豁的撅头挖深挖虚。责任田里,羊娃挖地可得头名“状元”,地挖得快,挖得深。羊娃不消说就成了挖地种地的能手,常常被亲戚邻家请去挖地、种地、收割。羊娃原先吃不饱饭,现在收工后,吃上家家捧上的白面馍馍、家家用心做好的可口饭菜,嘴觉有口福、心里瓷实。白天劳作汗撒进泥地里,干活更卖力,身上使不完的劲。晚上睡觉香甜,都能感觉到骨骼猛生猛涨。
    后来,羊娃凭借一身本事,娶上了媳妇。再后来,人们慢慢不太重视种庄稼,有人干脆不种麦子了,嫌收种累人,家里没劳力或者外出打工的,收割遇着下雨天“龙口夺食”夺不回来,就会颗粒无收或者减产。农村地里多种经营,羊娃就不再做帮手。羊娃在农村,学会了打核桃、打土墙、泥水匠等本事,手艺不错,特别是干活快。别人三天的活,羊娃只需一天,别人一天的活,羊娃只需半晌,深受乡邻欢迎。东家请他盖房打墙,西家请他做坯盘灶。羊娃尽心尽力尽快干好每一个活路,吃着农家的最好招待,心里美滋滋的。
    可惜,前年,羊娃在帮人打核桃时,不幸从树上栽下来,胸部重度骨折,肺呼吸都困难,血噗噗向外涌,乡亲们看着怪吓人的,人们都慨叹“羊娃不行了……”,村人权当“死马当成活马医”,勉强把他送到医院,羊娃昏迷二十余天,总算保住一条命。人说,羊娃命大!
    去年,羊娃又帮人打土墙,不幸从一丈多高的高墙上栽下来,血流一地,将身体多处摔伤,大腿骨折,人说“羊娃这下真毕了!”可是住院看了半年,命又保住了,可惜成了跛子,只能拄着拐杖,一蹶一跛地走路。不久,羊娃扔掉了拐棍,又开始忙活起来。人们说,羊娃命真大!羊娃的命真硬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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