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恤民

　　夏枯草又名麦穗夏枯草、铁线夏枯草，榔头草、芒捶草、蜂窝草等，各地叫法不同，在我的家乡，乡亲们习惯叫它“牛对头”、“牛打仗”，这是因为初春季节，山坡上没有其他青草，只有夏枯草露出地皮，嫩嫩的芽是牛的首选，很多牛头对头抢着吃。
　　夏枯草是一种草本植物，果实由黄褐色转棕褐色，味苦辛，性寒，无毒，入肝经。它是一种清热解毒的中药材，有治疗目赤、肿痛、头痛的作用，还能清肝火、降血压、散结消肿。夏至过后，大多数草木愈加葳蕤，而夏枯草却开始走向枯萎。这个与众不同的特性也许就是夏枯草名称的来由吧。
　　我家门前有条河叫大龙河，是汉江上游的主要支流，每年一开春，河两岸的堤坎上便长满了夏枯草，远远看去绿茵茵一片。到了开花时节，紫色、紫蓝色、紫红色交织一起，煞是好看，像花的海洋，微风一吹，淡香扑鼻，神清气爽。
　　过了大龙河，便是连绵的山坡，不论是坡上还是树下，都是夏枯草的家园，它们挤满了整个空间，看不到泥土。干活累了，席地而躺，夏枯草如同床上的被褥一样让人感到万般舒适。等长高后，漫山遍野，花色交织，风景如画。
　　每年夏至过后，夏枯草的生命就结束了。在老家，采摘夏枯草从端午节开始，人们认为端午这天采摘的夏枯草药效最好。天还没有大亮，河岸边、山坡上、田埂上，到处能看见拔夏枯草和艾草的人，一般都是连根拔起，这样带根的效果更好。
　　农村实行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后，许多家庭都养起了牛，孩子就成了放牛的主角，每天下午会有许多牛在河两岸吃草，牛大多吃的是夏枯草。后来，大人说这些夏枯草成熟后是最好的茶，之后，再也没有孩子在岸边放牛了，使得大片夏枯草茁壮成长。
　　夏枯草茶在我家乡是夏季最好的饮品，许多家庭招待客人也会用这个替代外来的茶叶。20多年前，一位邻居婆婆在家里没什么活干，夏至前后，便每天早上去坡上拔夏枯草，中午在家整理扎把，等待小商贩来村里收购。婆婆心善，凡是夏天来村里做生意的外地人在村里歇息，她都会递上一碗夏枯草茶招待，以防中暑。
　　去年夏天，在西安工作的儿子回来，我特意把家里的夏枯草剪成两厘米长，让他带回单位给同事们品尝，一起分享家乡天然土茶的醇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