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乡情
舌尖乡情

  邹婷

  记忆中,每当春天到来,故乡漫山遍野都是折耳根的身影。
  折耳根,又叫鱼腥草,既可食用又可药用。茎梗扭曲扁圆柱形,质脆、易折断,表面棕黄色有纵棱,长在泥土里,白白胖胖的节有须根,色泽因光照、季节而有变化,根部与托叶合生成鞘状,出土后淡红色逐渐展开,叶子为两面色,正面呈青绿或淡黄绿色,背面为紫赤色,生长周期较长,但旺长期却是正月到三月。受气候环境影响,这期间的折耳根地下根茎粗壮、白嫩、腥香浓郁,吃起来爽脆可口,是佐餐的佳肴。而过了这个季节,折耳根的地下根茎变老变硬,纤维粗糙,食之无味。
  童年,记得在打工潮还没席卷到乡村前,村里人都是守着一亩三分薄田过日子,日出而作,日落而息,虽然清贫,却也自足。春节期间,人来客往多,新鲜蔬菜少,变着花样的荤菜,往往使习惯了清淡的肠胃不堪重负。这时候,一盘开胃理气的凉拌折耳根,就成了餐桌上的宠儿了。席间,只要凉拌折耳根一上桌,眨眼就被一扫而光,吃的人还意犹未尽。到了时令蔬菜短缺的二三月,折耳根更是成了饭碗里的主打菜。白生生的根、脆嫩嫩的叶,裹上红彤彤的辣椒油,微微卷曲着身子,匍匐在白花花的米饭上,不仅是肠胃的佳肴,更是视觉的珍馐。
  那时候,人们还没有栽种折耳根的意识,吃折耳根都是到山上挖采。大人有忙不完的活,挖折耳根这个任务自然就落到了小孩身上。拎着竹篓,拿把小铁锹,哼着不知名的歌谣,把自己放逐在田边地角,在草丛或庄稼地里寻觅那一株新绿,枯燥的童年生活,就多了一缕浓郁的馨香。通常,折耳根长在阴凉潮湿、土质肥沃的土坎下。刚入春时,折耳根还没完全钻出地面,只有一小段紫红色叶尖露了个头,叶片还未完全张开,娇嫩得令人不忍心去采摘。但有经验的大人都知道,正是这种折耳根,最是爽脆鲜美、芳香扑鼻,而且它根茎白嫩肥胖,好打理。那些完全张开或半张开叶片的折耳根,往往地下根茎已开始老化,口感和腥香都远不及前者了。
  最不起眼的是那种生长在沙石地段的折耳根,通常都是叶肥根细,叶子薄而宽,冒出地面的根比较高,地下的茎瘦短干涩,吃起来跟嚼树皮一样没有味道。那些潮湿的田边地角,我们半蹲着身子,手持平时用来插红薯藤用的铁锹,顺着泥缝里冒出的一星紫红插进去,用力把泥土摇松,手提折耳根的顶部用力一拉,一根又粗又长的折耳根就成了囊中之物。铁锹一般是在田边地角使用,防止毁坏庄稼地。在一些空旷地带,就没那么斯文了,通常都是用锄头挖,一锄头下去,就是好几根。每每拎着满满一篓折耳根,心底都会有种莫名的成就感,仿佛是凯旋的将士,雄赳赳气昂昂地赶回家向大人邀功。
  折耳根的味道很特别,没吃过的人受不了它浓浓的腥味。但对于喜爱它的人来说,它却是脆嫩爽口、酸辣稍甜,芳香扑鼻的天然美味。人们往往嫌炒熟后冲淡了腥香味,全凉拌生吃。把折耳根摘了须,用清水清洗干净,折成小段,撒些盐,拌上红油、酱油、醋、白糖,就是一盘可口开胃的下饭菜。
  长大后,在我的心里,始终记得挖折耳根的情景,还有它独特的味道。我知道无论过去多久,折耳根始终是那匍匐在我舌尖的乡情,它让我时常回味着,不忘对故乡的依恋,对亲人的牵挂,对童年生活的回忆,对幸福当下的珍惜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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