程毅飞

　　在众多的花卉中，我对水仙情有独钟。对水仙的喜爱，不只是因为它亭亭玉立的神韵、冰清玉洁的花朵和馥郁芬芳的清香，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，就是它养法质朴简单：只要有一个花盆，几粒石子，一些清水，它就能郁郁地生长起来。对于我这个爱花却不懂怎样养花的人来说，水仙是再合适不过的花种了。
　　春节前夕，妻子拿回三只水仙球，因为时间尚早，我便随手将它放在书房的窗台上。谁知元旦放假外出，一走就是一个礼拜，待回来的时候，才猛然想起，如果再不把水仙球养在清水里，恐怕到春节就开不了花了。于是，我找来去年养水仙的那只天蓝色陶盆，仔细清洗干净后，铺上一些刚从南京带回的雨花石，剥开水仙球已干枯了的雪白外皮，把它们养在水盆里。几天后，水仙的根部长出了白嫩的根须。这些根须一天天慢慢地扎进了石头缝。每次换水的时候，我都小心翼翼，唯恐伤到了那白白长长的须状物。
　　过了一些日子，水仙的叶子长出来了，碧绿碧绿的，放在南边窗户上，一天一个样子。有一天，邻居来我家串门，看到这郁郁葱葱的植物，惊叹道：“哇，你这大蒜养得不错呀！”正在喝水的我一口喷出来，弄湿了半张书桌。在客厅看电视的妻子听了，笑得上气不接下气，就“奚落”那邻居：“你这人真是水仙没开花——装蒜。”又过了一些日子，万绿丛中抽出了粗壮的花箭，长出了不少花苞，数了数有十几枝呢。看着眼前葱茏的叶、雪白的球、淡绿的花，我的心中装满了喜悦。
　　因公出差四天，回家后，打开书房门的一刹那，只觉暗香浮动，心清气爽。抬头一看，窗台上的水仙开得正灿烂。那洁白的花瓣和鹅黄的花蕊，正妖娆地朝着窗外的阳光微笑着，那袅娜的姿态有一种摄人心魄的神韵。
　　呼吸着满屋芬芳的空气，欣赏着洁净优雅的花朵，我忽然想起一首诗来：“借水开花自一奇，水沉为骨玉为肌。暗香已压酴醾倒，只此寒梅无好枝。”这不正是古人对水仙最为贴切的描写嘛！
　　为方便开窗，我索性把水仙移到了书桌上。每天空闲的时候给它浇水，移到窗边晒太阳，有时打开窗让它吹吹风。偶尔坐下来，静静观赏的时候，我不禁想：在百花凋零的时候，水仙却在岁暮天寒的时节独自开花，这便是它的独特之处。它只需清水一盆，石子数粒，简单清楚，一尘不染，静静地在室内案头吐翠含芳，宛如一位身着翠绿衣、头戴黄金冠、凌波而至的仙女，正在那一泓清水之上轻歌曼舞，这不正是它对生活的一种态度吗？这样想着，一丝风迎面而至，那花朵微微点着头，似乎是有灵性的精灵，给有些许寒意的屋子带来了丝丝温暖，抹上了浓浓的春意。我的心也像这碧绿的叶，染上了春天的色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