米宏清

　　春天，回到了故乡，心情非常好，沉浸于喜悦之中。那熟悉的地畔、沟坡，一树树的杏花、桃花，漫山遍野，芳香扑鼻。田垄上，湿润的泥土在阳光下蒸腾着热气，一行一行的葡萄树抽出了嫩绿的枝条，有的枝条已经爬上了藤架。
　　表弟开着车，穿过白杨林来接我。他以前在城里摆摊卖小吃，生意不怎么样，前年回到了村里，在西洼界村的山上租了两座大棚种蔬菜。一面向阳的坡上，新建的蔬菜大棚有好几十座，红砖铺就的小路从大棚一直连接到柏油路。走进大棚，温热的气息弥漫四周，大棚里绿茵茵的，蔬菜长势喜人，西红柿泛着红光，辣椒、黄瓜、茄子上滚动着水珠，挂满了整个棚里的架子。表弟提着箩筐，忙着摘茄子，这时手机铃声响起，不一会儿，门口就来了一辆运输车。表弟说，蔬菜根本不愁卖，大家摘好装箱，就有菜商上门收购，销往榆林、延安、西安等地。
　　前年冬天，我和湖南的一位朋友来表弟的大棚摘茄子。紫色的茄子挂满大棚，表弟刚开始种植蔬菜，不懂销售，特别犯愁。当时，朋友说，这种茄子属于兰竹长茄，松软细嫩，皮薄籽少，品种好，在城里一斤能卖三元多。表弟听后再没有更换品种，一直种茄子，去年两棚茄子纯利润8万多元。
　　“管理大棚要勤快，给蔬菜施肥、浇水，通风，有很多活要干。”表弟摘来一筐西红柿，微笑着说，“只要肯吃苦，不愁富不了。”
　　傍晚，表弟把我们带到附近的马家园村一家农家乐吃饭。偏远贫穷的小山村，如今也开起了农家乐，着实让人高兴。院落宽敞干净，窑洞前吊着一个个红灯笼，有小燕子在窑檐下忙碌地筑巢。院落女主人40岁左右，之前在城里开服装店，听说这两年乡村发展好，跑运输的人多，就办起了农家乐。她很会经营，把山里的蒲公英、苦苦菜、苜蓿、槐花采回来，做出可口的特色农家菜。农家乐开在山里头，住宿吃饭方便了，游客自然多了起来，生意也一天比一天红火。
　　这里距离我上初中的学校不远。前年，学校只有六名学生，我为此写了一篇报告文学。这次听说学生都进城上学了，但是学校还保留，县上打算把学校改为青少年教育研学基地。第二天早晨，我们沿着乡间公路，边走边聊。晨光熹微，啁啾的鸟鸣唤醒了山里的黎明。以前，乡间都是土路，现在全是柏油路，路两边长着高大的树木，还种了不少花草。附近村庄的产业都发展起来了，村民养牛、养羊、养鸡、养猪，收入都不错，还有依靠种植葡萄、苹果、甜瓜、西瓜等特色农业致富的。我一位初中同学就住在马家园村，他养了60多头猪，种了200多亩果园。前年，猪肉价格稳定，他养猪收入 20 多万元。他还在村里承包了一个坝，在坝里养鱼钓鱼，发展休闲农业。
　　我们站在坝上，只见水波荡漾，波光闪闪，摇曳的水草深处，有鸟儿在飞翔。有一种水鸟，头部有一圈绿色羽毛，光泽温润而迷人。这种鸟以前从没有见过，可能是因为当地生态改善，从远处迁徙过来的。水坝的河堤边，搭建起了垂钓的凉棚，一阵凉风吹过，水波一层一层地荡漾开来。山里的春天闪耀着缤纷的色彩，那是故乡的梦，在由远而近地走进人们的生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