铜川 马夫里

　　应同学老郭之约，去山上的老家一聚，我快乐应允。冬至的前一天，从铜川赶了三个小时的路，到了老郭的家——红河村。
　　红河村在浅山地带，温度要比山外面低很多，一下车一股冷气直入心骨，我急忙向房间走去，和正要出门的老人打了个照面，老郭急忙介绍，这是老母亲，我忙说：
　　“姨，你好！”
　　“好着那，快进家，外面冷。”
　　郭母声音敞亮，身子骨硬朗，精神矍铄。
　　听老郭说过，老母亲快80岁了，整天忙个不停，把家里打扫得干干净净，他心里很是过意不去。我是第一次见郭母，感觉老人身上就是一股精气神。
　　“成儿，端菜了。”我和老郭聊得正浓时，老母亲喊我们吃饭了。餐桌上摆上六个凉菜，一个大烧酒盘子，这烧酒盘子可是关中的一道特色菜。才一会儿时间，就做了这么多道菜，我心想，做菜的人一定是个大厨子：菜品丰富，荤素搭配，很有特色。
　　老郭拿来白酒，倒在酒壶里，再放进热水里：这叫烧酒。农村人都知道冬天喝烧酒的传统。在烧酒的时间里，老郭请来了老母亲一起吃饭，入席后，老母亲说：
　　“不知道合不合你们的口味，你们多吃点，眼看着新年就要到了，图个吉利，七个菜祝孩子们新年更上一层楼。”
　　听完老母亲的话，我非常诧异，这桌菜居然是快80岁的老母亲做出来的。我的母亲60多岁就去世了，享受这样的母爱也是二十多年来的第一次，我有些激动，忙给老人倒了一杯热酒：
　　“姨，敬您一杯酒，有老人的家，真温暖。”
　　老母亲欣然喝了这杯酒后，说道，“孩子们你们多吃菜，我给你们做面条去。”不管我如何挽留，老母亲还是要去厨房。老郭说：“我母亲做面条可真好吃，就让老人家去做吧。”
　　我很感慨，80岁的老人多半走路都很困难，郭母却精神依旧，足见老郭的福分。
　　老郭说：“古人说，家有一老，胜过一宝，是绝对的真理。我上班忙，家里家外的卫生、做饭，都是老人做的，每次下班回家，看到家里干干净净，我都找不到活可干，别提心里有多舒服了。”
　　老郭是同学群里公认的孝子，老母亲身体这么好，也说明了这一点。
　　触目而动，我来到厨房，老母亲已做好了两案板的面条，是传统的手工擀面，面条煮熟后没有过水，捞在碗里，浇上汤，吃起来烫嘴，这在方言里叫“煎火”，就是热气腾腾的意思。冬季里，吃着从面汤里直接捞出来的臊子面，那种温暖是满满的幸福。
　　老郭只有一个女儿，结婚后和女婿考公务员去了云南工作，有孩子后，老郭的媳妇也去了云南，去照顾小孙子，老郭家成了四世同堂。
　　在问到今年过年有什么打算时，老郭说，就在老家过年吧，老母亲坐不了长途车，去不了云南，我就陪老人过年吧！
　　陪老人过年，就像这煎汤面一样，在冬季没有暖气的房间里，让人更加感到暖意融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