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父子拾麦
岐山 侯宏博
周末,带着儿子回老家帮父亲收麦子,可是晚了一步,父亲已叫来收割机,将两亩麦子收割完毕,金灿灿的麦粒已平展展地晾晒在老家门前的水泥地上,尽情地享受着夏天的日光浴。
父亲的脸上洋溢着丰收的喜悦,儿子却因未能帮爷爷干活而遗憾。我说:“走,咱俩去田里拾麦穗。”儿子顿时兴味盎然。
收割完毕的麦田,如同一位刚刚结束分娩的母亲,静静地沐浴着阳光,疲惫中透着幸福,平静中带着伟大。齐刷刷的麦茬拥挤在广袤无垠的黄土地上,向来人争相讲述着一年来的风调雨顺。空气里,弥漫着幽幽的麦草清香,这农村夏收时节特有的气息,醉了农人,也醉了天地。
儿子头戴爷爷的大草帽,手里拎着一只竹篾篮子,在田埂间、小路上奔跑雀跃,欢快地像一头小鹿。
被收割机遗落的麦穗,仿佛玩捉迷藏的孩子,或匿身于麦茬间隙,或躲藏在田埂地头,全然没有被家长遗失的委屈。哟,调皮的孩子,你们是农人一摔八瓣的汗珠,是指缝间溢出的丰收,又有谁能忍心把你们抛弃?弯腰捡拾,一穗一穗,一束一束,颗粒归仓,让你们和青梅竹马的小伙伴团聚。让每一颗麦粒每一个麦穗都能如愿以偿,为这夏日丰收图增添一抹金黄。
“爸,快看这里。”儿子每发现一个麦穗,都要如获至宝地喊我。他的左手握着一把整齐的麦穗,四下张开的麦芒聚在手掌虎口处,仿佛绽开了一朵灿烂的金色花。
一只布谷鸟从我们头顶掠过,留下了一串串清脆婉转鸣声,响彻云霄。丽日蓝天下,空旷的麦田里,一高一矮两顶草帽,一只篮子,在麦茬的长河里缓缓流动。
快到晌午时,篮子满了。儿子兴高采烈地说:“爸,咱们的收获真大,捡了满满一篮子麦穗!”
“咱们不只捡了一篮子麦穗,还捡回了更宝贵的东西。”
“更宝贵的东西!”儿子满脸惊奇地问,“它是啥?长什么样儿?”
“一种传统美德,和麦粒一样,它也是金灿灿的。”
儿子似懂非懂地点点头,红彤彤的脸庞上挂满了晶莹的汗珠,咧着嘴朝我一笑,露出了两排洁白的小乳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