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串门

  陈仓 张峰青
 
  农闲时候,邻里间有串门的习惯。串门,就是相互拜访,大家坐在一起,说说知心话,聊聊家长里短。串门可以加强交流,增进情感,最后形成和谐融洽的邻里关系。
  男人们的串门,大都到和自己非常要好的哥们弟兄家去。两三个人坐下来,对着火点一锅旱烟(也许是卷烟)或共摇一把蒲扇或围着火盆共享熬制好的罐罐茶,在安静祥和的环境里,即使很少说话,可平日里积攒的情谊却在相互默契的抽烟品茶中显现出来。他们谈论最多的话题是田里的收成怎么样,最近又该种什么庄稼了,该施什么肥料了等等,将农事的二十四节气熟稔于心,将耕作的经验相互传递。
  女人们的串门路线,有着不确定性,有着较强的随意性。她们串门,上午有可能是张家,下午就可能到李家了。很多时候,她们在借一把玉米面或送给邻家一点蔬菜的时候,会一去不返,坐谈半天。更多时候会带着自己做的针线活,边聊天边做活儿,有时剪刀钝了,或者缝针断了,或者染鞋口的白布用完了,或者织毛衣没线了,就会用邻家的,彼此间常常不分你我。她们谈论最多的是家里的琐事,诸如儿女的婚姻、家里的饭食、喂鸡养猫的趣事等等。在串门聊天中,能将柴米油盐酱醋茶的道理透析辨明。
  串门时,也许在邻家门槛边还有就地趴着的一两只小狗,因为大家平时走得近,非常的熟悉,就连那些看门的小狗,见了串门的邻居,也总是一脸的虔诚,满心的欢喜,摇晃尾巴,就像见了自家人一样的亲近。
  我们村的磊磊婆,儿女都在外地,她一个人待在家,可能是闷得慌,就经常串门。村里没远没近,她都去。一个人说走就走说留也留,去留方便。串门就成了她生活中的一部分,村人们都因她年老,也非常关爱她。做好饭菜,能赶上的,都为她盛一碗,她也非常感动地接受。人们心里都明白这个理:“人都有老了的一天。”
  我母亲在雨天或农闲时,也串门。出门的时候,总会对我们说:“你们在家看门,我去串一会儿门。”母亲串门,除了做针线活,就是送别人一些家里种的小葱小蒜,当然很多时候也会带回来别人回赠的桃梨瓜豆等果蔬。正因为邻里间亲密胜似一家人的关系,大家外出时,都会相互嘱托:“我今天要出远门,麻烦你能给我把鸡蛋收回来。”“我今天要走亲戚,你有空了把我家的狗喂喂。”“小琴她姨结婚哩,我要去两三天,我家的钥匙先放你家,麻烦你能照看一下家门。”对于乡邻的嘱咐,大家都会用心用意地去做,就像做自家的事儿一样。
  串门,是乡村一道独特的风景。它连缀了乡情,形成一张充满情理的生活网。它就像有人说的那样:“乡村的门,大开着。”它将岁月的年轮眷顾,将美好的人情留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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