安康 李永明

    鳝鱼是食用水生动物，味道鲜美，营养价值高，是口舌味蕾的享受。每当在集市上看到商贩叫卖鳝鱼时，我心里便悠悠回想起过去的岁月，儿时捉鳝鱼的画面清晰出现在眼前。
    家乡地处月河岸边，水资源条件优越，土地肥沃，灌溉充沛，是粮食主产区。每年的七、八月份，是鳝鱼最肥美的季节，村子里的年轻人互相搭伴，用自制的夹子、篾笼在四邻八乡寻找鳝鱼，风里来雨里去，每天能捕获十余斤鳝鱼。那时人们都舍不得吃，集中到一起拿到集市上换回油盐酱醋等日常用品。
    我家兄弟多，劳力多，但家境一般，自然灾害年代，日子过得捉襟见肘，榆树皮、观音土、野菜等都充过饥。由于从小在月河边长大，自幼水性好，每年发洪水时，我就冒着生命危险在河里打捞猪、牛、羊、木头、南瓜等。等洪水退后，上游来人付给一定的报酬，把牛、猪、羊拉走，那些南瓜当作主食食用，这样度过一段段苦日子。
    捉鳝鱼，我也是一把好手。一到晚上，鳝鱼从洞穴爬出来觅食，捕鳝者脱脚下水，用自制的夹子逮，一晚上收获几十斤鳝鱼，清洗干净后，全都送到酒店宾馆。当时酒店价钱给的高，让外来客人吃上正宗地道的本地鳝鱼，换回一张张崭新的钞票，心里很是快活惬意。在农村最困难的日子里，为了给家里减轻一些负担，我和本村的几位好友还搭伴到汉阴、平利、旬阳等地捉鳝鱼。
    山区人纯朴，但思想滞后，也许是出于对生态环境的保护，都不吃肥美的鳝鱼。我们白天选点，晚上趁着夜色出动捉鳝鱼。几天下来，背回几十斤鳝鱼，可乐坏了父母，用鳝鱼换回猪肉、菜油、土酒等，家里像过节一样欢喜。每逢节假日，我和好友们跋山涉水几十公里路，风餐露宿，忍辱挨骂，甚至冒着被外村村民追打的危险，四处捉鳝鱼补贴家用。爷爷过生日、父母过生日时，我和伙伴们用卖鳝鱼换来的钱，给他们买来好吃的。捉鳝鱼也很危险，为这晚上被毒蛇咬过，被恶狗咬过，险些掉进万丈深渊，碰得头破血流。有一年，我们村子里的一位小兄弟在外县捉鳝时，从山坡上不小心摔到山下，脊椎骨摔断了几根，至今还拖着病身子生活。
    有几年，稻田、池塘几乎见不到一条鳝鱼，奇怪得很。其实我心里明白，这是过度的捕捉造成的生物链断裂，破坏了鳝鱼的繁殖功能。
    时过境迁，长大后，我进城工作了，家乡处处稻菽飘香，一派丰收的图景。这几年，稻田、池塘里的鳝鱼越来越多，人们增强了生态环保意识，不再单纯靠捕捉鳝鱼卖钱了。年轻人挣钱的门路越来越多，甚至远走他乡创业，日子过得芝麻开花节节高，人们再也不用下河捉鳝鱼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