西安 周虎子

    近年来，父母一下子老了。先是父亲脑梗后不久脑溢血，逐渐不能行走了。母亲也多年高血压，还有腰椎疼痛等。乡下的地转给别人耕种，他们只好带着乡下的面粉和铺盖来西安，住在我单位旁的旧楼顶层。母亲照料父亲越来越吃力，我们兄妹轮流夜间来值班。今夏的西安十分炎热，老待在小屋里吹风扇开空调也不是办法，父母便想着回乡下去，在村里请人帮忙照料，也解脱了儿女的负担。父母真的老了，很想念老家的人和那个村子。
    父母是乡下人，也许还不适应城里的生活。想想他们这辈人也挺不易，早年应对艰苦，中年操心儿女，晚年则连日常起居都难自理。我们这些儿女还要上班，还要顾及小家，还要照料父母，自个儿也忙得焦头烂额。但是，这个时候需要儿女尽孝了，陪护在父母身边，虽然累但心里却是踏实的。有父母在，我还有个寄托与期望，但我明白父母真的老了。
    人都要老，这道理谁都懂。但真正面对衰老的父母，我内心却很熬煎。看着父亲艰难地在床上翻滚和有事张口出不来声时的状态，我十分的难过。特别是早晨起床看着床单上的尿渍，在母亲的埋怨声里，父亲也是难过的。因为父亲年轻时是个干练爱干净的人，如今老了病了不由自己了。母亲的背有些弯，走路也是脚磨地面有声音了，母亲也真的老了，没有力气了。父母早已为自己积攒了料理后事的费用，怕给儿女增加经济负担。按农村风俗也早给自己制好了寿衣，把自己能想到的事提前都办妥了。
    父亲教书一生，跑遍了四邻八乡，却未出过远门。艰难困苦供我们上学工作，将一个乡下人的劲鼓圆了。他一生刻苦，老了则体弱多病，在老家熬着晚年，叶落归根，草木一生。由此，我感到了生命的坚韧与脆弱，也似乎觉着人生也就是个过程，都是匆匆过客而已。热爱生命，顺天由命，也许这是道法自然。
    “莫问来生谁变我，哪知前世我是谁。但把此生好好过，每天高兴笑扬眉。”“秋风落叶乱为堆，扫尽还来千百回。一笑罢休闲处坐，任他着地自成灰。”父母真的老了，这是自然规律，只要心里还有快乐，也算大修为。有父母在，我还知来处。顺其自然吧，守着父母变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