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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懒”饭
    安康 胡自兴
 
    “懒”饭,其实叫“懒人”饭。因为名字中有个“懒”字,干脆就一懒到底,把“人”字也取了,懒得说个“人”字。于是乎,“懒”饭便成了固定名字。
    顾名思义,懒饭,懒饭,懒人做的饭罢。为啥?简单,么技巧。园子里摘个大南瓜,洗干净,切开,去瓤,剁成寸许疙瘩,倒入铁锅里翻炒一阵,淋少些水,把拌有水的玉米珍均匀地铺在上面,盖上锅盖,文火蒸上十五至二十分钟,便熟了。
    要把“懒”饭吃的有滋有味,不难。炒南瓜的时候多放点油,搁点儿葱、蒜、撒点花椒粉啥的。出锅时用铲子将锅里的“懒”饭反复压挤,让南瓜和玉米珍充分混在一起,盛到碗里再浇一两勺事先捣好的大蒜辣子,真不愧是一份充饥、管饱和安抚味蕾的饕餮美食。
    上世纪八、九十年代,家里人口多,年年收成不行,倒是耐旱的玉米多少有一些,于是便成了主打口粮。巧手的母亲总是变着花样给我们做玉米饭。糊肚儿、搅团、玉米面粑粑,打“懒”饭……众多的玉米饭食中,我最喜欢的就是这“懒”饭了。每次母亲打“懒”饭,我给填火,目睹了这简单工序,便有了试着做一做的念头。记得一次,父母在地里干活,我自作主张,搭着小板凳给他们做了一顿“懒”饭,得到了他们的夸奖,心里比吃了蜂蜜还要甜。从那以后,我就常常在他们上坡干活的时候,给他们做一些诸如“懒”饭之类的饭食,减轻他们的一些劳苦。
    “懒”饭,听起名字,好像口碑不太好,其实它给了庄户人家不少实惠。不光是它的做法简单,更重要的是吃起来耐饿,也便于携带。春耕秋播,夏季的龙口夺食,农人早早起来做一锅“懒”饭,吃一半,然后带一半到田间地头,简单的饭食,却帮了农人的大忙。
    时过境迁,日子一天一天好了起来,但心中的“懒”饭美食却淡出了人们的记忆。去年盛夏,我们一行十来人到家住黄洋河畔的小姑家玩,看到院坎边花花绿绿的南瓜一字排开,便又想起“懒”饭,不自觉地口舌生津。于是央求小姑给做一顿。谁知小姑却不肯:“这娃子,轻数不到家,怎能拿‘懒’饭招待你。再说了,我们也好多年没做过了。”小姑的心思我懂,我们不常来,既来之,杀鸡煮肉蒸白米饭是一定的,至于“懒”饭,万万是不给做的。
    后来,经不我的死缠烂打,小姑答应给我做。开饭时,端出的却是大鱼大肉。小姑见我有些失望,把我拉进厨房,小声对我说:“客多,揍‘懒’饭不像事,只揍了一点,你一个人吃。”高兴之余,还是端到外屋炫耀了一番,却被同行的小老表培培分了一大半去了,没吃到“懒”饭的小妹撅着小嘴说小姑不公平,给我吃偏碗子,惹得大家哈哈大笑。
    说到这儿,有人会问,如果冬春之时想吃“懒”饭咋办?没关系,红苕能代替南瓜,哈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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