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浆粑

  舒添宇

  浆粑是家乡山阳的特产,估计许多城里人不知道它是怎样一种食物。过去吃浆粑,是因为粮食产量低,为了救急,实在是无奈之举。如今丰衣足食,吃浆粑完全是为了换口味,丰富口感,增加食欲。至今,家乡还保留着磨浆粑的习俗。
  起初磨浆粑,用的是小石磨。缺衣少食年代,村民等不及苞谷棒子完全成熟,就到田里寻找有没有可以摘下来磨浆粑度饥荒的苞谷。有的米粒已经露出来,用指甲使劲往里抠,有一定硬度又含着浆汁的就能摘回家。有的米粒被裹得严严实实的,得撕开顶端来看,太嫩了,水泡一般,吹弹可破,淀粉不足,根本剥不下来;太老了,苞谷皮变硬,不适合加工,即使磨出来,煮熟吃进嘴里口感也不好。
  用来磨浆粑的苞谷,除了是应急掰下半成熟的棒子,还有的是野猪、狗獾、果子狸等动物糟蹋过的棒子。到秋收季节,不够成熟饱满的残次品也是做浆粑的原料。天气渐渐变凉,有利于浆粑的保存,有的能吃到次年正月。磨好的浆粑需要稍稍发酵,等乳酸菌充足,闻起来有股酸甜味时,就可以食用了。
  老家浆粑吃法最普遍的是煮浆粑糊糊。母亲煮的浆粑糊糊很可口,在铁锅里按量添水,土豆切成块,青豆角折成小段,一起放入锅。水开后,待其他食物煮到半熟时,取适量浆粑,加少量水搅拌成糊状,缓缓地倒入锅中,边倒边搅动。稀稠一定要均匀,可以偏稀点。如果太稠了,浆粑里微微的发酵酸味以及苞谷的鲜香味就全没了。
  小时候,家里缺粮食,我没少吃浆粑糊糊,里面可以放些煮熟的绿豆,还可以放入嫩苞谷粒,多种食材荟萃一锅,看似简单不过,却能烧出独特的人间美食。母亲在世时,还用浆粑烙浆粑馍。每次做的时候,她把发酵的浆粑舀到面盆里,加少量的清水搅拌均匀,然后加入葱姜蒜末、小茴香、藿香叶、盐等。待铁锅烧热,舀一勺放入,用铲子摊匀摊薄,大火炕烙。也就是一会儿时间,馍两面脆黄,里酥外焦,乳酸菌的微酸和调料的香味一起迸发,挑逗着味蕾。母亲烙的浆粑馍特别可口,我总是趁热吃得肚子圆鼓鼓的,一种由衷的幸福感激荡在心,令人回味无穷。
  现在农村家里都有冰箱,把吃不完的浆粑冷冻起来,用袋子按每顿用量分开包装,想吃时拿出来煮仍然很新鲜。其实自己在家里磨浆粑也不难,从菜市场买些半熟透的苞谷棒子回来,先脱粒,再用打浆机粉碎成糊糊,稍稍发酵即可。
  浆粑,一代人的舌尖美食,我记忆中挥之不去的味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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