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永明

　　眼下已是深秋，气温越来越低。这几天，长青村的彪大爷心里犯愁：冬天快要来了，怎么办呀？
　　彪大爷老伴去世早，儿子叫虎娃，已经成家了。虎娃不孝顺，让彪大爷单独过，衣食住行几乎不管。村干部耐心地给虎娃讲道理，希望他好好赡养彪大爷。虎娃却振振有词地说：“谁爱管闲事谁养活去。”简直一根筋，九头牛也拉不回。好在有左邻右舍的帮衬，彪大爷日子勉强过得去。
　　每年冬天，彪大爷就犯“老寒腿”病，刀割般的难受，觉得腿里有无数条虫子撕咬着他。有时，彪大爷痛得在床上直打滚，一夜睡不了觉。一到冬天，邻居会给彪大爷送来柴火取暖。烤着火，屋里慢慢暖和起来，彪大爷的疼痛也能缓解一些。虎娃总是对彪大爷不闻不问，躲得远远的。时间长了，乡亲们都在议论虎娃，说他这般不孝顺，早晚会后悔。
　　为了让彪大爷温暖过冬，村里的军娃和媳妇想了一个妙招。这天，军娃起得很早，冒着冷飕飕的寒风来到虎娃家，只见一条小黄狗汪汪直叫。虎娃看是军娃来了，心里直犯嘀咕：平时没什么交情，来干啥？军娃头脑活泛、为人真诚、乐善好施，在村中口碑很好。“估计是有什么好事要找我商量。”虎娃心里盘算着。
　　军娃进屋坐了一会儿，看到院子里码放着整齐的疙瘩柴火，心里的想法更笃定了。他拉着虎娃的手说：“哥，咱们这么多年没在一起谈心了，越来越生疏了。今天咱们要好好聊，边走边唠唠家常。”虎娃虽然不想出门，但伸手不打上门客，这军娃一定有事找他商量，他只好和军娃边走边聊。
　　村子的后山坡有一片茂盛的竹林，挺拔青翠，连成一小片竹海。当两人走到竹林深处，林子里传来几声清脆的鸟叫声。军娃对虎娃说：“哥，你听，这竹林里的鸟叫着‘剁脑壳，剁脑壳’。”虎娃好奇地问：“这鸟叫的声音是什么意思？”军娃说：“这鸟声说不孝顺的人要掉脑袋，叫声很晦气，做儿女的要尽孝道，不然鸟儿都不放过。”虎娃听后，似乎想起了什么，心里有些不舒服，就想赶紧离开林子。走着走着，竹林里又传来了阵阵鸟叫声。虎娃又问军娃：“这鸟叫声又是什么意思？”军娃见火候到了，语重心长地说：“意思是说人生在世，要团结和睦、赡养老人、诚实守信，干什么事情都顺畅；如果不孝顺老人，做啥干啥都不成，还会遇到不少灾难。”虎娃听完心里一阵颤栗，他想起了这些年如何对待自己的父亲，觉得自己很混账，亏欠父亲太多了。军娃揣摩出虎娃的内心变化，趁热打铁地说道：“冬天快来了，彪大爷的腿病要犯了，该准备烤火的柴火了，让他暖暖和和地过冬天。”虎娃接着话茬说：“这些年，我做错了，对不起父亲。我回去就把柴火搬到他屋里，把家里的棉花拿去加工成网套，让他暖和舒服地过冬。”听到虎娃的承诺，军娃心里乐开了花。
　　其实，竹林的鸟叫声不是鸟儿的叫声，而是军娃媳妇模仿的鸟叫声，她过去在杂技团工作过，擅长口技，特别是学的鸟叫声惟妙惟肖。不得不说，军娃夫妇这出戏演绎得太完美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