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错过的生日

王新智
儿子本该八月一日出生的。小家伙好像知道我不在他母亲身边似的,赖在肚子里不肯出来,全然不管他的母亲被他的调皮折腾得疼痛难忍。
妻子在七月三十日晚上就住进了医院,是留守营区的政委派车送去的。政委当晚在电话里劝我回去,但我不能回去。我从五月底带部队野外驻训,加上军区赛事正如火如荼。两件大事,哪一件我都放心不下。
八月一日是军区竞赛的最后一天,也是项目最多、最紧张的一天。前期,我们部队的成绩不错,最后一天有四个项目有望夺得金牌。为了给参赛队员鼓劲加油,同时参加军事主官会议,我凌晨就从演习场地出发赶到竞赛场地,和参赛人员一边吃早饭一边商议可能出现的问题与对策。上午,我一直在竞赛现场,心情和参赛队员一样紧张。当他们取得三金一银的佳绩时,我和他们一样的兴奋。下午,军事主官会议一结束,我顾不上参加表彰大会,带着几名骨干,驱车前往戈壁滩。我的心里惦记着百公里外的参演人员和装备,只有身在演习场,我的心才能静下来。
八月二日,刚吃过早饭,军区参谋长带着司令部的领导走进我们的帐篷。首长在了解了我们参演的情况,对后续演习提出要求后,突然命令我立刻回去照顾妻子。我当时就愣住了。首长是如何知道我的私事的?首长看我满脸疑惑,笑着告诉我,是我的政委搭档以党委的名义向机关打报告给我请假的。“军人,既要有舍小家顾大家的铮铮铁骨,也要有疼妻爱子的热血柔情。”此刻的首长如同慈祥的父兄,叮嘱我回去后不要惦记演习的事情,一心一意照顾妻子和孩子。临别,他又诙谐地说:“让司机把这家伙直接送到总医院,随时报告喜讯。”
中午十二点,我赶到军区总医院时,妻子已经进了手术室。妹妹告诉我,医生说必须剖腹产,她替我签的字。
在焦急的等待和祈福中,手术室的玻璃门打开了。一阵婴儿清亮的哭声传来,护士怀抱婴儿站在门口,呼唤着妻子的名字,叫家属过来认孩子。我看到一个头上沾着血污、满脸皱褶、眼睛微睁的婴儿躺在护士的臂弯里,张着嘴哭着。“看好了!是个男孩。”护士说完就转身进了手术室。我连忙问大人的情况,没有得到回答。透过玻璃,只看到儿子躺在床上,依然张着嘴哭着。
当天傍晚,回来照顾妻儿的我躺在病房门口的椅子上呼呼大睡,打呼噜惊扰得四邻不安。很快,我被护士“驱逐”到楼梯口继续着美梦。前来探视的妻姐留下来照顾妻子和孩子,我这个“傻大兵”父亲成了当天产房的笑谈。
儿子出生的第二天,当两位女军官捧着鲜花来病房探望,转达首长和机关领导的慰问和关怀的时候,我已经在返回演习场的路上。
茫茫戈壁,巍巍天山,让我的心沉稳,也让我热血澎湃。在属于我们军人的节日里,我拥有了儿子。尽管儿子“八一”的小名没有用上,但这个“八一”留给我的是永远抹不去的美好记忆,是我军旅长河中一朵绚丽的浪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