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冬日月夜

张宣朝
不知为何,我觉得今年的冬天,和往年相比,特别冷。白天冷,夜晚更冷。
阴天就不用说了,晴天还是如此。明明有太阳,可就是感觉不来阳光的温度,手是冰的,脸是凉的,让人不由得裹紧了衣服,缩紧了脖子,脚步也加快了。
刚入冬那会儿,我早上还到隔壁学校的操场上慢跑。这几天一下子冷了,我就不想去了;即使去了,也是简单活动几下,草草结束,匆匆回到屋里。
就是回到屋内,也要开空调取暖。这几天的暖气也奇怪,暖气片摸着还挺热,可房间里的温度就是上不去。房间里不暖和了,手脚就没处放,人也就懒散了,啥事都不想做,只想寻个暖和的地方待着。
天一冷,白天也短了。下午五点一过,天就慢慢变暗了,到六点多就黑透了。
天冷夜愈静,深夜藏万物。黑夜就像一块巨大的布,把世间万物一股脑包裹起来,就是还有那一丝丝亮光,低低一点声音,它包不住,藏不起来。
乡村的夜是寂静的,乡村的夜又是灵动的。你看,月亮或成圆盘状,挂在天边,让人想到嫦娥,还有那只在桂花树下捣药的玉兔;又或成月牙状,有一阵竟然细细的如美人精心修剪的眉,更像是用指甲把天幕抠开了一点点,银光乍泄。还有,满天的星星像无数的珍珠撒在碧玉盘里。我抬头贪婪地看着,从这一颗到那一颗,从这一片到那一片,就是脖子酸了,也舍不得低头。看得多了,我发现冬季的夜晚才是真正的夜晚,冬季夜的清冷让星星更亮,月亮更明净。
昨晚坐在房间无聊,扭头看窗外,好大的一轮月亮挂在梧桐树梢上。一翻日历,原来是阴历十五了。今晚专门到阳台上看月亮,竟比昨天还大、还圆、还亮,仍然是挂在树梢上。
梧桐树的叶子早就黄了,今天落一点,明天落一点,除非吹一场大风,才落得稍多一些。月亮下,有几只叫不上名字的鸟儿站在树枝上,它们不叫唤,只听到树叶响。许是太冷了睡不着,还是月亮太明亮,鸟儿也来赏月呢。
楼下种有一排竹子,有风吹过,竹叶簌簌作响,如同人行其间,摇动枝干。有人说,月夜竹影,自然入画,天然生成。这话不假,我是见过这样的风景,白墙淡影,天然一幅水墨画,只是忘了盖上红红的印章,或者再加上几句浓墨题跋。
这时忽然就想,有一个炭火小炉,炉火正红,搬一把竹椅,围炉而坐。炉火上置一铁壶,热气呼呼,顶撞壶盖,一股水外溢,溅到炉火上,吱吱作响,再化成热气蒸腾,热热闹闹地给这冬夜一些温暖,一片声音,一缕色彩。
再来块红薯吧,放在炉边,热火慢烤。不一会儿,就有一丝香气慢慢地飘过来,到最后整个人都被这种香甜包裹起来。
于是,在这冬夜里,有明月,有炉火,有热茶,有甜香。一会儿入睡,我觉得梦里都会多了一种温馨啊!正是——
天上有月分外明,楼下种竹听风声。
冬夜清冷自有情,炭火围炉映面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