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杏儿黄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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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老家院子边有棵杏树,树干碗口粗细,没人刻意打理,兀自生长得郁郁葱葱。每到布谷鸟鸣时节,黄澄澄的杏子挤满了枝头。这果实看似娇小色泽诱人,实则核大肉少,还酸味较重,口感极差。乡里人把它叫作麦黄杏,大抵是麦子黄了它就成熟了的意思,是个应景的时令水果,没多少人稀罕。虽说这麦黄杏不受人待见,却是孩童和孕妇的喜爱之物。往往果实还没熟透,低处的果子就被摘得七零八落,树梢上摘不着的任其自然生长,最后成了鸟雀的食物。每到麦黄时节,树下的小孩欢声笑语,树上的鸟雀扑腾跳跃,让这个平时闲寂的庭院有了许多生机。
  今年麦忙时节,我准备回家小住几日。还没走到家门口,就听见小孩子的欢呼声,不用猜肯定是在打杏儿。一个小孩眼尖,老远看见主人回来了,连忙喊叫一声,三五个小孩兔子般地四散跑开,叫都叫不住。我走近一看,满地的杏儿黄中带绿。捡拾一颗擦拭干净塞进嘴里,味道酸酸的,略带些甜。正巧,一位邻居挑着担子路过,问我:“难得回来一趟,专门回来摘杏子?”我笑着说:“谁稀罕这啊,你摘一些?”邻居连连摆手:“牙齿不好,吃不得了。”
  我难得回趟老家,觉得一切是那么的亲切。邻居告诉我,现在村里好多人不种麦子,改种中药材了。我觉得这样也好,免了收麦的劳累。邻居表示同意,往年这个时候哪有这般清闲,割麦、打麦、扬场、晒麦,一轮下来,忙得脱一层皮。我连忙接话:“清闲就是好日子。你怎么还这么忙碌?”邻居笑着说:“可不是嘛,就是这劳累命,一听布谷鸟叫,我心里就发慌,总想着收麦子,惦记着那口新麦的滋味。”其实,我们都清楚,还是种药材划算,一亩地顶几亩麦子的收入,而且活不累,人还轻松。
  这些年,我每回一趟老家,总能感觉到变化。如今,农村不再像以往那样依据耕耘收获来安排闲忙劳作,越发像城市那样持续地忙碌,少了乡村应有的节奏。难怪有人感叹村庄在慢慢逝去,乡愁日渐寡淡。这是好事还是坏事?不好说。但社会的发展总归是继续向前的。
  晚上,睡在老屋里,布谷声声,黄杏清香,让人有些陶醉,睡得格外踏实。乡村还是那个乡村,乡村的精髓不会因为社会的发展而消失,只要用心去感受,它永远在那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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