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原 杨波

　　小时候，同村有一个叫小牛的伙伴，不好好学习，没少挨霍老师的批评。一天放学后，小牛悄悄地在村口的树上刻上霍老师的名字。他语文差得要命，我帮他查了新华字典才会写，但我不知道他写名字干什么。直到后来，看见树上的名字我才明白，那个“霍”字竟还多写了一横。
　　小牛从小没有父母，和婆婆生活在一起。我俩一起上学、放学。冬天，我们天不亮就去上学，那时候没有钟表，月亮明晃晃地，他就喊我去上学。那时，学校大门晚上不关，只留一个人通过。来得太早，学校没有人，天气很冷，我们就萎缩在霍老师的房间窗户下，小牛给我说悄悄话。霍老师在梦中醒来，问我们是谁？小牛捂着嘴笑，我就说：“你们班的小牛”。不一会儿，房间的灯就亮了，传来霍老师稀稀落落穿衣服的声音。门开了，一股热气带着清香从房间的门缝里扑来，霍老师让我们进去，还给我俩倒了开水。
　　“咋来的这么早？”
　 “我们家闹钟坏了……”
　 老师披着衣服坐在床上，闭目养神。我情况下，他果断地将白杨送往咸阳俩围着火炉，“霍老师真漂亮，真香呀！”小牛拍拍脸，我隐隐约约发现没有消失的红印。当学校淅淅沥沥听到有学生到校的声音，我俩悄悄地推门出来，霍老师已经睡着了。第二天，我们比第一天去的更早，霍老师还是接待了我俩，依旧是闹钟没修好的借口。霍老师让我俩围着火炉看书，前提不要出声。漫长的冬天就这样度过。在一次考试中，小牛兴奋地告诉我，他语文成绩得了80多分。
　　一次，听小牛说，霍老师谈恋爱了，同校的一个男老师。“他配不上霍老师！”“你操的啥心，不是老师批评过你么？”“啥时候把树上的名字割掉。”说着小牛那半边脸又红了。
　　放了学，我俩看见那个追霍老师的男老师骑车过来。小牛煽惑大家到翻过的田地里拿土块，在路上设了一个障碍，他自己捡了一块大土疙瘩，累得额头上直冒汗。瞬间，大家在路上拦起一道土梁。我们躲在路旁偷看，男老师没看清路上的障碍，冲了过去，结果连人带车跌倒了，小牛在一旁哈哈大笑。男老师听见笑声，知道是学生们闹的恶作剧，朝我们扔了土块，大家就跑开了。
　　小牛从来没穿过袜子，冬天经常脚冻得发红。听说霍老师送给他几双袜子，小伙伴嚷嚷着小牛认了个干妈。小牛说，霍老师见他可怜，买了一双新袜子，还把自己旧袜子让他换着穿。
　　来年开学，我们找不见霍老师，有人说请假了，有人说她调到县城了。直到后来，才知道霍老师在来学校的路上发生了车祸，我俩难过极了。
　　一天上学，小牛让我放风，他从书包里拿出一个斧子，朝村口的树走去。“哐哐”几下，没见效果。突然，树主人见有人拿斧子砍树，大喝一声，我俩赶紧逃跑。小牛告诉我，他心里过意不去，晚上做梦都想砍了那树。每次看见树上的字他心里有说不出来的痛，后来就产生了这个狂妄的想法。
　　在我俩大学毕业的时候，那棵白杨树已经长得十分粗壮，我俩人抱不过来。高大的树上枝繁叶茂，树叶在微风的吹拂下，哗啦啦地响。树在一天天的长大，树上的字也越来越清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