乾县 石玲侠
 
　　那个雨夜，窗外树影婆娑，雨声淅淅沥沥，脑海一时浮起母亲的音容笑貌，不禁泪湿脸颊，心生颤痛。
　　母亲去世整整15年了。那个下午，我正在讲课，校长急匆匆地赶来，说我父亲来电话，母亲病危，让我赶快去医院……
　　到了医院的抢救室，弟弟妹妹已哭成了泪人，父亲也愁容满面，泪眼欲滴。母亲脸色苍白，双眼紧闭，插着氧气管，监护仪“滴滴”地响着，瘦小的身躯佝偻在病床上。我的眼泪夺眶而出：“妈，您怎么了？我是侠呀，您看看我吧！”母亲干涩的嘴巴艰难地抽搐了几下，却没能说出一句话，泪水顺着脸颊流了下来。我握着母亲发凉的右手，泪如泉涌，心像针扎一样。
　　父亲告诉我母亲是脑溢血，随时都有生命危险，医生要我们做好心理准备。那一刻，我的心刀刺一样疼痛。上周末回家，母亲还好好的，跟我有说有笑，还问我学校的情况，叮嘱我要把学生像自己的孩子一样对待。这才隔了几天，她就这样躺在床上不省人事……
　　CT报告单出来了，母亲情况非常严重，出血量很大，出血还在继续，必须马上手术。办完签字手续，两名护士来到病房，帮着我们收拾好母亲的衣服，把母亲推向手术室……
　　三个多小时的等待和煎熬，仿佛比三年还要长。慕然间，我仿佛看见母亲穿着她那件最喜欢的双襟花布衫，从手术室里走了出来，还高兴地说：“你们都哭啥？看我这不是好好的么！”突然，手术室的门打开了。出来的，却不是我苦苦等待的母亲，而是手术医生，他用沉重的口气说道：“……对不起，我们已经尽力了。”
　　犹如五雷轰顶，我一下子要疯了，不相信我的耳朵，更不相信医生的话，难道母亲真的没救下？她就这样不顾家人焦急的等待，就这样离开了我们？我不顾一切，疯了似的要冲进手术室，我要看看母亲到底怎样了……
　　悲痛让我几度昏迷，我哭得死去活来，等清醒过来，事实冰冷地摆在面前：母亲走了！
　　母亲就这样走了，真的走了，没留下只言片语。她就这样匆匆地离开了尚未成家的儿女们，离开了几十年相濡以沫的父亲，离开了朝夕相处的街坊邻居，离开了老家她熟悉的沟沟壑壑……
　　雨后的那个周末，我来到母亲坟前，坟头生出缕缕青草，墓碑上苔藓层层。望着这些，泪水顷刻湿润了我的眼眶，悲伤再次灼疼了我的心田。多想喊一声妈，多想看一眼您瘦弱的身躯；多想喊一声妈，多想再摸一下您慈祥的脸庞；多想喊一声妈，多想再听一声您的唠叨；多想喊一声妈，多想带您去看看外面五彩缤纷的世界……
　　这一切，再也不可能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