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春鲜美味白蒿蒿


岐山 朱宏让
一场细雨过后,天空瓦蓝瓦蓝,大地生机勃勃,我和爱人欣然奔向户外踏青赏春。清新的空气夹杂着泥土的幽香扑面而来,带给人一种新奇的舒爽。田野里一片墨绿,返青的麦苗挺拔向上,茁壮成长。地头塄畔原本枯萎的野草,也不失时机的闻风而动,嫩黄嫩黄的新芽争先恐后地钻出了地面,一尘不染,洁净清逸。沟边那些张牙舞爪了一个冬季的荊条亦开始泛绿,急不可耐地绽放出芽尖,犹如刚出壳的雏鸟,毛茸茸的煞是娇贵。
我被这苏醒了的大地深深吸引着,一会儿举目远眺,一会儿低头寻觅,沒走出几步就发现了熟悉的白蒿蒿。在一片干枯的荒蒿滩,一丛丛的蒿草在斜阳的映照下白亮亮嫩生生,惹人注目。那是我童年常吃的早春鲜菜,多少年已没有见到了,触景生情中,我连忙唤来爱人,两人蹲下来,仔细地端详久违的白蒿蒿:每株枯干了的蒿草根部,无一例外地长出了一簇鲜嫩的新芽,寸把高,细筋筋,粉粉的,像罩上了一层神奇的白金粉。
我喜不自胜,欣赏一番后伸手採摘,拨开苍老的蒿枝,另一只手伸进根部,用拇指和食指小心地捏住一簇嫩叶,轻轻一掐,便拿在了手上,断茬处渗出亮晶晶的汁液,如琼浆玉液。我情不自禁地放到鼻端嗅了嗅,一股淡淡的清香直贯肺腑,沁人心脾。爱人心疼地说别急着掐,它太小了,怪可惜的,草和人一样是有生命的。是呀!虽然是野草,苍天也赋予了它生命,一露头就让我拦腰截断,岂不有点残忍?但回头又一想,毕竟植物有顽强的生命力,古人云:“野火烧不尽,春风吹又生。”也许越撅越旺。于是我坦然地对爱人说放心撅吧,有春风春雨哩,只要不伤了根,它还会生长出来的。老辈人早就说“三月茵陈四月蒿,五月拔下当柴烧”,眼下是茵陈,不仅是上佳的春鲜菜肴,还有药用价值。我和爱人採白蒿,不惜弄脏衣服,时而俯首,时而躬身,时而屈蹲……生怕伤坏了根系,不一会儿就掐了两袋子。尽管十指被汁液染得菜绿菜绿,手背也扎了几个刺,一碰钻心的疼,但看着嫩生生的成果及爱人傻傻地笑,心里孩子般乐开了花。
回到家里,爱人将白蒿一根一根择净,剔除枯草杂质,用清水冲洗了三遍,待淋干水分后拌上面粉,揉搓均匀,然后在高压锅里烹蒸。大约十分钟后,一锅香喷喷的麦饭就做熟了。我放上盐醋和油泼辣子,爱人还趁热给我剜了一小勺臊子,那味道胜过山珍海味,余香悠悠,令人口齿生津。
一连数天,吃麦饭,做凉拌菜、烙白蒿饼子,两口子极尽能事变着花样儿吃白蒿。白蒿蒿的香味弥漫了我家窄小的两居室,填充了我和爱人的饥肠漉肚,丰润了春日平淡的日子,最重要的是吃白蒿竟无意中治好了困扰我多年的失眠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