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家乡的记忆

    合阳 雷建学
 
    乡下孩童的眼中,世界的大小方圆,就是村庄及周边沟壑的大小和模样;待到十六、七岁骑着自行车去外面读书的年龄,才知道过去确实很幼稚,才知道外面的世界确实很精彩;如今,不老,但绝不再年轻,自己却像远行的鸟儿一样疲倦,着急上赶着想回家,就是那个留着欢笑、留着泪水、梦里也会哭醒的家。
    家的旁边有千年的古柏和老槐,站在树下不要踮脚就能看见黄河向南流淌;树下是贫而并不瘠薄的黄土塬,黄土塬下的浅山在家乡被称作“沟”,沟里有泉水汩汩、有水草凄凄、有花香柳绿莺歌燕舞、有野果飘香蜂蝶吮蜜,家乡的人把北面曾写进《诗经》的梁山山脉和雨后才能看见轮廓的华山。
    家中有耕作了一生的老父老母,尽管他们的耳朵聋了、眼睛模糊了、曾经挺拔的背腰也打弯了,但小米稀饭依然熬得粘香、南瓜宽面依然勾着为人子女的胃口,冷了有棉衣棉鞋、热了有扇子凉开水、冷得结冰的时候仍有热得发烫的土坑和“呼呼”旺响的围炉,最忘不了的还是那喋喋不休的唠叨和叮嘱,其实那是一份最真最纯的牵挂。
    家中的老院子里既有后建的楼板房,还有始终住着而不愿搬离的老土木房子,冬暖夏凉接地气;窗外有核桃、山楂、黄杏,还有樱花、玉兰与郁郁葱葱的青竹;丛间的菜畦有花砖矮墙包围着,韭菜、茄子、小葱、线椒、南瓜、香菜、西红柿五颜六色,可赏可食可品,一举三得;葡萄藤沿着旧椽檩攀爬成的行廊春更成荫,秋果累累……
    家乡的田野,迎春花盛开的季节,归燕呢喃;杨柳飞絮满目白的暮春,点瓜种豆无闲客;待到盛夏,杏李溢香、天地碧波万顷浪;及至秋黄,苹果红了、苞米笑了,辛劳了大半年的乡亲们腰包也鼓了;家里的天蓝得像画家染得一般纯净,夜半鸡打鸣、晨赴闻啼鸟,还有更夜里满处飞着的萤火虫闪闪烁烁,没有美酒也会醉倒。
    家乡就是家里,飞得再远也要回家,离得再久依然想家。
    倦了,我想久久地住下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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