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储冬菜


韩城 丁继坤
乡情像一条坚韧而绵长的丝线,无论身在何处,它总是陪伴着我不离不弃。进入冬藏的季节,当我不论在超市还是在蔬菜市场,看到西红柿、黄瓜、芹菜等冬吃夏菜的场景时,不由人回想起过去储藏冬菜的历史记忆,心头涌动起一股浓浓的乡音乡情。
在上世纪六、七十年代,农村生活正处于“粮不够,瓜菜代”的困难时期,冬储蔬菜成为人们过冬必不可少的一件大事。我家地处韩城东边的旱原地带,因为缺乏水利条件,根本不能种植蔬菜。每年冬季的小雪节气一过,我们只能到距家几里之外的县城购买大白菜、红、白萝卜等过冬蔬菜。
记得那一次,我们与邻居商量,明天到城里去买过冬菜。第二天东方还是鱼肚白色的时候,母亲就喊我起来,吃了点绘的玉米面凉粉,就叫上邻居,拉着三辆架子车向县城出发了。一路上我们顶着逼人的寒风,边拉车边说说笑笑,一会儿就感到浑身发热,一点也不冷了。不知不觉到了城里的菜地后,太阳才懒洋洋地露出了笑脸。我们通过熟人介绍,与菜主人到地里去看蔬菜。只见那一眼望不到边的大白菜,好似运动员站成一行行整齐的队伍,自觉接受我们的检阅;还有那郁郁葱葱的红、白萝卜,伸出绿叶的脑袋,惹人喜爱。
我们经过与菜主人讨价还价,便兵分两路,一路人用铁锨去铲白菜,一路人去拔萝卜。大约干了两个多小时,我们需要的数量基本够了,唤来主人过秤装车,每家买了白菜、萝卜有500斤左右。秤过完后,我们看见剩下挑过的白菜,就告诉主人多拿几个。这时主人非常大方:“装吧,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,都是自家地里产的无所谓。”
蔬菜拉回来后,母亲把瓷瓷实实的白菜挑出来,挖个坑储存起来;把没卷芯的凉壳子白菜做成酸菜。压酸菜时,我们先剥掉白菜外的黄叶,再将一片片菜叶用水冲洗干净,然后放进早已准备好的菜缸里。就这样放一层菜叶,撒一层食盐,直到放满压实,再用做豆腐的浆水一点,压上一块大石头,把缸口封好就算完成了工序。有时母亲还把萝卜的顶部一剁,一同放在菜缸里,淹成咸萝卜。大约一个多月时间,白菜、萝卜发酵后就可以食用了。
那时农村几乎天天吃的是粗粮,特别一到冬季,玉米面搅团、凉份更是家常便饭。早、晚吃的是咸萝卜菜,中午母亲把压好的酸菜用少量的油一炒,泼到搅团里,吃起来特别的喷香可口,在当时我们吃起来就感到心满意足了。母亲是个热心人,邻居们经常到我家串门,看见我家的酸菜、咸萝卜,母亲就会给捞上一碗,让她们带回家品尝。因为母亲淹好的酸菜、萝卜不失鲜菜原有的营养成分,具有色泽黄亮、酸脆可口、开胃提神的作用。
如今,随着农村生活水平的不断提高,那种“半年瓜菜半年粮”的时代已经一去不复返了。反而那酸菜、咸萝卜却成了饭店里大家品尝的稀罕蔬菜,现在人们经常冬吃夏菜已经司空见惯,过去冬季只吃白菜、萝卜的生活方式已退出了历史的舞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