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过年记忆
扶风 薛立兴
   岁近甲子,过年对我来说由浓变淡。小时候少吃缺穿,幼小的心里经常渴盼过年,因为只有过年才能穿新衣戴新帽,吃好食物。因而,时不时向父母、奶奶冒出一句“啥时过年呀?”大人们微微一笑,望着我漫不经心地说道:“急啥呢?离过年还早呢!”
    盼星星、盼月亮,终于盼到了腊月二十三。当时时至“大跃进”年代,几个生产队合并为一村吃大食堂,杀了三四头猪,每头都没有超过二百斤,大食堂炖肉瓜菜带,小户一小盆,大户一大盆,不一时两大锅肉菜一扫而光。
    我家老少十多口人,回到家里,妈和婶婶先给奶奶盛了一小碗,再给父亲、叔父各盛一小碗,娃们三人一小碗,我和姐弟们个个口水直流。肉菜还没下肚,香气已沁鼻……闭着小眼,美美吸了一口,那丰富的遐想,只有多吃一口能够饱肚。吃完分给我们娃们的,还要去品尝奶奶、父亲碗里的……
    上小学之后直到七十年代初工作之前,也还是饥一顿饱一顿。奶奶和父母给我们姐弟讲述他们儿时过年的往事,我们这些后人是多么的憧憬啊。教育我们每逢过年走亲串门给长辈跪拜磕头。记得大年初一清晨,我领着弟妹们早早起床,穿上兜花棉袄走家族、窜邻里拜年。先给大伯、二伯拜完年。富裕的大伯、二伯给我们小娃每人五分钱,红枣核桃每人各两枚,到了兽医三伯家拜年,疼爱我的三伯仅给我一枚核桃、一颗带皮花生和五分钱,堂弟安生则什么也没给。我望着安生满含泪的双眼,心真不忍,核桃花生让他咬上一半,可是心狠的堂弟将我手指头和吃物一下咬在嘴里,我只好松手,全让他吃了,我也气哭了……回到家里给妈诉苦,妈笑着说:“娃呀,吃嘴物,吃了就吃了,妈再给你给点……”
    参加工作之后,我挣工资了,过年一年要比一年好,再也不穿那兜花衣服了,也不用三五个孩子吃一碗肉菜了。特别是改革开放之后,我结婚有了孩子,每逢大年三十晚我和妻子要给叔婶、父母送上烟酒、糖茶等吃货。走亲访友,再也不是两把挂面那么穷酸,而是双份礼物,烟酒糖茶奶。特别值得一提的是,去看望舅父母、岳父母、姑父母、姨父母这些长辈,除了吃的礼物之外,还要送点孝顺钱一二百元不等。
    上了年纪的人再也不愁没钱花,没饭吃、没衣穿了。政府给六十岁以上的人发养老钱,七十岁以上的人还有高龄津贴,就拿广大农村来说,再也看不到过去我儿时“新三年旧三年,缝缝补补又三年”那种光景了。农用车、私家车代替了以前走亲访友时的自行车、架子车和拖儿带女的步行队伍了;再也看不到“雨天能养鱼,晴天卧头驴”的乡间道路了,平展展的水泥公路,水泥街道年年延伸,年年变样,老人们乐得合不拢嘴,年轻人越干越有劲头,青少年为年气增添了新的灵动,乡邻们、亲朋好友,走亲访友谈的都是喜事、乐事、致富事、平安事、幸福事,给年气增添了新的色彩和精气神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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