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记忆里的蚕事
黄平安
又到了养春蚕的时节,记忆深处的蚕事,如放电影一样,在我脑海里掠过。
我童年的记忆里,当桑树新叶初发的时候,生产队便抽调一批精明能干的妇女开始打扫蚕室、清洗蚕具,给蚕具消毒。准备工作就绪后,桑叶也长大不少了,嫩绿嫩绿的,十分招人喜爱。这个时候,生产队便开始发放蚕种。随着气温的升高,小蚕儿陆续从卵里钻出来,毛茸茸地聚在一块。蚕农将采来的鲜嫩桑叶剪成细小的碎片,均匀地撒在小蚕儿的身上。
家乡有句俗话:“勤喂猪,懒喂蚕,二十八天见现钱。”这说明养蚕周期短,来钱快。但这钱却来得不容易,从蚁蚕到蚕吐丝织茧,蚕一般要多次蜕皮,蚕农称其为“睡眠”。蚕儿“睡眠”时,昂着头,不吃也不动,一直要蜕掉身上的皮后,才开始吃桑叶。每蜕一次皮,蚕儿就长大一些,长白一些,越看越可爱。
蚕一天天长大,食量也一天天渐长,蚕簸里的桑叶残渣、蚕粪等也迅速累积,养蚕员要及时清理,确保蚕簸里干净卫生。这段时间,养蚕员每天的主要工作就是清理蚕沙,给蚕儿上桑叶。蚕长大了,就成了一个地地道道的“吃货”。只要你喂它桑叶,它可以不停地吃。蚕室内,蚕吃桑叶的声音响成一片,如细雨落瓦、大雪洒叶,颇有几分诗情画意。蚕长大了,白白的、胖胖的、肉肉的,抓在手心里痒痒的,如果简单地用“可爱”二字来形容,就显得太苍白了。
这样又过了几天,蚕儿越长越胖,通体也开始发亮,这是要吐丝做茧的信号。蚕一旦开始成熟,就像比赛似的,都赶在那一两天“上架”。这段时间是养蚕员最忙碌的时候,她们要将“老蚕”捉进用稻草做成的窝里,给蚕宝宝找到最后的归宿。生产队长一点也不敢懈怠,赶快组织劳力制作供蚕儿“上架”做茧的窝。
蚕儿“上山”后,就开始了紧张的“工作”,编织“框架”时,薄薄的蚕茧呈半透明状,蚕在里面的一举一动都被外面的人看得清清楚楚。蚕那忙忙碌碌、紧张有序的样子,让人很自然地想起了“春蚕到死丝方尽”的古诗来。常温下,只要五天左右,蚕茧便做好了。这是一个丰收的时刻,几天前还是白白胖胖的蚕,摇身一变,成了洁白的蚕茧,它将被蚕农送到供销社,换成白花花的票子。傍晚时分,卖蚕茧的男人终于回村了,口袋、背篓都空了,肚子也空空如也,但“钱袋子”却鼓鼓的。
农村实行联产承包责任制以后,村上一些有经济头脑的人便开始大量栽种桑树,村里渐渐掀起了兴桑养蚕的热潮。由于政府的大力引导和指导,养蚕专业户不断涌现,兴桑养蚕成了家乡农村发家致富的重要途径,成了主导产业。
如今,家乡石泉成了名副其实的“金蚕之乡”。那只“鎏金铜蚕”不仅记录了蚕乡曾经的辉煌,也续写着蚕乡新的华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