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故乡
张玉琴
故乡在山间水间,鸟儿在黎明前叨扰着安静的乡村,梦被惊醒,急忙爬起来,拉开门,跑出去,仰面朝天,双手放在胸前,大口呼吸着故乡山野间的新鲜空气,身心在一种轻松自然和谐中达到了融合。母亲一双手,将故乡的田地耕耘得五谷生香,每一个平凡的日子母亲都能花样翻新,惊喜不断。她的针线活做工平整,耐看,绣得老虎布鞋,四姑五姨动不动请她去当师傅。从哪里分针,又在哪里起线,经她手指穿梭往来,老虎形象逼真,活灵活现地卧在鞋上面,她们说比买的还好,更有特色。村里人家的婚丧嫁娶,都要请母亲去帮忙。母亲饭做得好坏暂且不论,主要是她从不惜力气,看见啥干啥!能干的往前冲,不能干的也要上。她实实在在的一个人。不像其他帮灶的,追来追去,藏东躲西,生怕自己多洗个碗,多走几步路,多干一阵活。这些做派,母亲看不惯,做人要本分,人缘要好。她的话句句在理,听着舒服。
母亲始终心向善。讨饭的在门外喊大嫂大嫂或多或少打发点,积福积德。叫声飘进厨房,有时锅里空了,她就把自己刚端上手正要吃的饭菜全倒给他吃,还会再给他个馍,生怕他没有吃饱。乞讨的人看着给的多,不停地给母亲磕头,嘴里好人好人重复着。
故乡的马车追着风跑。赶车的文爷是生产队队长,常年经过村庄的土路,一车又一车的粮食送缴粮站,返回来,又载满车,给各家各户送去。你捎的油,他买的锅,凡事求他代劳,他都包揽下来,样样捎回。
拉车的马,在寒冷的冬天,躺在马圈里,没有力气再挣扎着爬起,从外表看,马确实病得不轻。文爷虎背熊腰,说话音量高如喇叭,情急之下,他跑遍了村庄,寻兽医给马看病。赤脚医生杜强,用大针刺向马的全身,马还是没有动。文爷去山外请了最好的兽医,诊断后,神情严肃地说:“马的生命剩下不多几日了,我无能为力。让马休息吧!劳累这么多年,够本钱了。你也甭难过。”后来村庄:“咯噔咯噔”的马蹄声消失了,空空的马车在文爷的院子里,无人动用,像一段无人记起的陈年旧事,在过往里飘忽。
故乡最深的记忆,是童年上村小,三公里路程,绕过五道弯,就这么一个人在山路上奔走,能不危险吗?危险处处存在,可我们那时怎么一点都不知道害怕。林子里不时会窜出一只惊慌的鹿,打量着独自奔跑的小女孩,它也奔跑着,将植被弄得“嚓嚓嚓”响,似在唱歌。村庄人住得零散,大家很少能结伴而行,放学后,小孩才会聚在一起,回自己的家。因此,这段路上,经常笑声不断,快乐的时光,被甜丝丝的童音点燃。
故乡的那些人和事,关乎着一个村庄的命运,牵连着每一个离 家的游子,那是至今挥之不去的悠悠乡愁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