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虫子餐厅”吸引越来越多的游客来果园观光体验。（资料图）

    “虫子餐厅”为果园营造了好生态，一草一虫在王和国眼里都珍贵无比。（资料图）

    “虫子餐厅”为果园生态添上了浓墨一笔。（资料图）

　 本报记者 黄敏 赖雅芬
　　种菜种瓜果，哪有不施化肥、不打农药的？但是，在宝鸡市千阳县还真有这样一个不施化肥、不打农药的果园。
　　11月中旬的一个上午，千阳县城关镇段坊村妙耕生态文化产业园里，晚熟苹果挂满枝头，唧唧喳喳的虫鸣鸟叫声此起彼伏。站在观景台上，看着穿行在果园里的游人，王和国还是难以相信，这个在他眼里再寻常不过的“虫子餐厅”，火了！
　　王和国给果树放音乐，在果园里种草、种菜，为鸟儿、虫子建造了一个“乐园”。这些鸟儿、虫子也成了果园里辛勤的“园丁”，每天忙活完了就在“员工餐厅”就餐。
　　1 乡土 乡味
　　11月13日，驱车沿着乡间小路驶进段坊村妙耕生态文化产业园，这个主打苹果产业的园区里一派热闹景象。20多名村民正在修枝剪叶、施撒羊粪，游人三两结伴不时从树行间走过，或采摘品尝，或驻足拍照……
　　“这苹果红艳艳的，看着诱人得很。”从宝鸡市区专程赶来参观的李慧琴忍不住摘下一个苹果，咬了一口后满脸陶醉地说，“脆甜脆甜的，后味带点酸，是小时候的味道。”
　　“小时候的味道”是王和国最喜欢听的一句话，也是今年园区苹果采摘以来，进园游客常挂在嘴边的话。
　　果园里，蚂蚱、蛐蛐在草丛里跳出跳进，七星瓢虫慢悠悠地从草叶上爬过，一点儿都不怕人。
　　王和国蹲在地上，拔起一簇蒿草。交错的根系下，几条正在享受“美食”的蚯蚓好像受到了惊吓，扭着身躯急忙往土里钻。
　　“这几年，我们育草护草、培肥土壤，没用过一滴农药、一粒化肥。现在果园地肥了、草密了，地表上下到处都是飞的、爬的。鸟吃虫、虫吃草，蚯蚓、蜈蚣吃土里的微生物，形成了一条果园里的生物链。”王和国把扒开的土轻轻抚平，“不要小看这些虫子，作用大着呢。”
　　原来，这个果园按照自然界的规律进行耕作：丰茂的植被通过“一岁一枯荣”来涵养土地，为各种虫子提供舒适的家园；不愁“吃喝”了，这些虫子不仅不“捣蛋”了，还能疏松土壤，丰富地表有机质和微生物，让土壤变得松软肥沃，从而为果树生长营造独特的环境。
　　“虽然我们的‘虫子餐厅’只有百十亩，但实际上整个果园都是虫子、鸟儿的乐园，树下的蔬菜、庄稼、花草专供它们享用。”王和国说。
　　弯曲的小路在坡台地上绕来绕去，将这片570多亩的果园分成了几个区域。8个大喇叭分布在各个角落，循环播放着古典音乐。
　　“我们建‘虫子餐厅’，不是放任野草疯长，有的草顺着果树往上爬，就得把它剪掉；有的草枯萎了，还得补种油菜、青菜，确保园区四季见绿。”王和国说。
　　在“虫子餐厅”，记者遇到了西北农林科技大学苹果种植技术专家李丙智。这位从事果树育种、栽培研究40多年，对全省乃至全国苹果产业有着突出贡献的行业大咖，对“虫子餐厅”赞不绝口。
　　“如果把有机种植分成不同等级，那么这个‘虫子餐厅’在全省苹果产业中算是独一份的顶级生态种植方式。给鸟儿、虫子专门弄个‘吃饭’的地方，有‘饭’吃了，它们就不吃果子了，而且彼此依存，和谐共生。这样的环境里种出的苹果必然是绿色有机的好果子。”李丙智说。
　　2 画“圈” 出圈
　　王和国是榆林市子洲县人。他心里一直有个果园梦，尤其是接触有机农产品后，这个念头更强烈了。2017年，他不顾家人反对，放弃已有的事业，跑到千阳县来务果园。
　　王和国看中的那片地是段坊村一片树龄老化的园子。他去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老树全部挖了，换成新品种果树。栽树前，王和国拿着铁锨到园子里，准备看看土壤肥力情况。结果，头一锨，因为土壤板结严重，他一脚都踩不动铁锨。第二锨，他两只脚一起踩到铁锨上，才勉强挖出来一点儿土。就这样，连着挖了几个大坑，他才看到几条“活物”。
　　一瞬间，王和国觉得他好像画了一个大圈，把自己套住了。
　　既然打定主意走有机种植这条路，果园里的一切就得按照绿色生态的标准来。要建“虫子餐厅”，这个标准还得再提一个档次。不打农药、不施化肥、种草控草、喷生物菌……光是修复果园植被、提高土壤肥力，王和国就花了几年时间，前前后后“砸”进去不少钱。
　　“要种出有机苹果，不仅不能用化肥、农药，还要通过人工手段来恢复果园的生态。”王和国说，这就是他打造“虫子餐厅”的目的。
　　“‘虫子餐厅’的理念很好，王和国做的事，很多人都理解不了。”李丙智坦言，有机果业作为一种相对传统的种植模式，成本高、见效慢，虽然能种出好果子，但坚持下来不是一件容易的事。王和国遇到的坎儿，是发展有机果业不可避免的。只要迈过这些坎儿，就有尝不尽的“甜头”。
　　眼下，王和国已经尝到了这种“甜头”。“去年初挂果的时候，我们的果子经检测获得了中国有机产品认证。”在王和国眼里，这个认证比啥都值钱，也证明“虫子餐厅”能种出真正的有机果子。
　　好生态带来好果子，也带来好市场。前两年，为了修复生态，把树养壮，王和国并不急着“见果见效”。直到去年，基础打好了，“餐厅”也建好了，他才“放任”果树开花结果。
　　今年，客商来了，游客也来了，冷清了几年的果园一下子变得热闹了，王和国还有点不适应。前不久，早熟苹果还没上市就以每公斤30元的价格被预订一空。
　　3 光景 前景
　　“天慢慢冷了，卸完果子的果树得及时进行修剪，还要给果园把肥上足，才能保证来年果子的品质。”段坊村村民叶焕成带着工人又要剪枝又要施撒羊粪，忙得满头大汗。
　　“‘虫子餐厅’其实和以前那种原生态耕作模式差不多，不同的是更讲究方法、注重科学。时间长了，我也摸出了一些门道。”在园子待久了，叶焕成也成了半个“土专家”，“我现在拿的是技术工的工资，一个月近5000元呢。”
　　苹果和虫子的“亲密接触”让王和国的园区迎来了生态、经济双丰收。
　　“从10月开始，我这里每天都要接待好几拨客商和游客。大家都对‘虫子餐厅’充满好奇，还有种植大户专门来学习取经。”王和国整天忙得团团转，但他却乐在其中。
　　据了解，王和国的“虫子餐厅”在陕西是唯一一家，规模不算小。“我们不光在千阳有，今年还在洋县纸坊街道草坝村的梨园开了‘分店’。果园环境、果品品质都有了明显提升。”
　　“虫子餐厅”实实在在的效果让王和国越干越有底气。他说：“党的二十大报告提出，推动绿色发展，促进人与自然和谐共生，加快发展方式绿色转型。这让我深受鼓舞。我们要以党的二十大精神为指引，坚持把绿色理念落实到果园生产的每一个环节中。”
　　李丙智说，现代农业就是要突出生态优势，彰显地区特色，挖掘乡土文化，打造精品、个性、多样的产业业态，而“虫子餐厅”恰好契合了乡村振兴和果业高质量发展的需求。如果能大面积推广，将会对生态增优、果业增效、果农增收起到良好的推动作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