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秋水长
  尚庆海

  记得儿时,父母下地收割玉米,我也不甘示弱,小小的人儿跟在父母身后,头顶草帽,弯着腰,右手握着锋利的镰刀,左手扶着粗壮的玉米秆,弯镰挨着玉米秆根部,用力后拉,一棵玉米就被放倒了。
  割玉米是件力气活,操持镰刀的右臂没有多久就会酸疼。父母在我两侧收割,他们每人要割七到八行玉米,只给我留下两行,但我依然被父母甩出很远。顾不得被宽大锋利的玉米叶割疼的脸和胳膊,也顾不得汗水流进眼睛的辣疼,我只想着赶紧撵上前面的父母。
  我是想要尽快割到尽头的,因为地头有一条由西向东的大河。割到那里,这辛苦的劳作就可以告一段落。河里的水清澈见底,口干舌燥的正好可以喝口水,再掬一捧秋水洗脸。
  正当我的思绪飞扬时,一抬头,看到父亲就站在我的面前,原来父亲接应我来了。当我和父亲一起来到地头时,母亲已在河边洗脸洗手。
  站在地头四周盼顾,原来密不透风无边无际的绿色屏障此刻像帷幕一般铺盖在大地上,支起的玉米叶子如同一只只绿色的手掌在微风中摇摆。天高地阔,令人心情舒畅。弯弯曲曲的河岸清晰可见,从遥远的西边延伸而来,盛着湛蓝的秋水,向着遥远的东方缓缓流淌。
  遥望着西边天际的火烧云,忽然觉得那是母亲缝制的一条毯子。我索性躺在绿色的玉米秆上,惬意地闭上眼睛,聆听着身下秋虫窸窸窣窣的鸣叫,以及身边秋水缓缓流淌出空灵的韵律。
  后来,我趴在河边尽情地喝着清凉的秋水,连同倒映在秋水里的火烧云也一起喝进肚子里。
  那年的秋水被我一次喝了个够,以至于那年的秋水一直陪着我,走了这么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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