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秦岭南坡枣儿红
侯占良
上周末,我开车回秦岭南坡的磨子沟看望母亲。
老屋在沟顶,离沟口弟弟的楼房两公里路程,离商州城二三十里远。弟弟家满桌子的饭菜热了凉,凉了又热,终是未见母亲身影。
母亲这是咋了?见我满脸担心,弟弟解释道:“八成又去摘野枣儿了,要不,你去老屋看看。”野枣核是中药材,药用名叫酸枣仁,能养心补肝、宁心安神。尤其秦岭南坡的野枣儿,收购价每公斤三四元,母亲看重它们自有其道理……
我骑着摩托车赶到老屋,只见门上挂着锁,母亲果然不在。老屋让花椒树、枣树、核桃树、桂花树围绕着,棘刺、枯枝混搭的篱笆墙上,爬满红色、紫色的喇叭花。菜园里种了豆角、青菜、黄瓜和茄子等蔬菜,当然还有黄芪、芍药、桔梗等中草药。
父亲是村里的“赤脚医生”,母亲便近医者喜好中药材。种药,识药,挖药,秦岭山里经年累月地攀爬,给了母亲一副好身板。父亲去世后,母亲便西安住半年,商州住半年,轮番看外孙、孙子。别的都好说,就是住楼房母亲不太适应,经常睡不好觉。近两年,孙辈们上学了,母亲便回到乡下,住进半山坡的老屋……
沿着儿时放牛割草的小道,行走在杂草灌木里,寻觅着记忆里枣刺葳蕤的沟坎硷楞,脚下被一蓬蓬刺架挂住裤腿。我蹲下身细瞧,哟,野枣儿。熟透的,深红色,一嘟噜一嘟噜,玛瑙珍珠似的,在初秋的轻风里轻摇慢舞。半熟的,淡绿色,羞怯地隐藏在叶子间……起身顺着坡面远眺,摘枣子的村民影影绰绰,分不清哪个是母亲。走近向一熟人打听,说是母亲天蒙蒙亮就上坡了,太阳刚升上山头,就摘满了一蛇皮袋子。
母亲到底在哪?离不开刺草繁茂的地方。许是心有灵犀吧,棘刺箭草蓊郁的坡下,两株镰把粗的野枣树纠缠摇曳,满树红果压弯枝梢,像一挂彩色蚊帐,母亲枕着盛满枣儿的袋子,一只手捏着半块月饼,一只手搁在额头遮阳,呼呼噜噜打着鼾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