连忠照

　　自从有了湖，就有了水鸟。
　　湖原是一条 小河，名叫汃水河，坐落在旬邑县城之南。早年间，河水由东向西环绕县城而过，水面约有二十米宽，刚刚没过成年人的膝盖。但到了夏季，遇上暴雨，河水暴涨，有时就越过河堤，流到城外。后来沿岸村镇拦河取水，河水就日渐减少，许多地方袒露着磊磊的卵石，显得荒凉，杂乱。
　　后来，随着旬邑县城的发展，人们将河道拓宽，陆续建起几座水坝，河就变成了湖泊。几片湖面衔接起来，水波莹莹的，从高处看下去，好似一串明净的珍珠环绕着小城。
　　沿着湖岸，又环湖建了步行道和一条宽阔的迎宾大道和绿化带。湖对面的翠屏山上，修建了一片片绿地，一个森林公园。于是每天早晚，湖边游人纷至沓来，有拖家带口游玩的，也有独自跑步锻炼的，早上更有人在林中的空地练太极拳、或者跳舞的……湖边还预留了一大片滩地，生长着一丛丛蒲草和芦苇。到了夏天，那蒲草和芦苇都长得足有二米高，风一吹，起起伏伏，自成一处风景。
　　不知哪一天，那芦苇荡中，忽然游出一群绒球似的小鸟，鹅黄的毛色。起先人们还以为是谁放养的一群雏鸭，后来小鸟蜕去绒毛，身体看着像鸭，头颈像鹅，小城人从未见过，深以为奇。忽一日，它们迎着晨曦成一字行飞起，才晓得是麻雁。
　　从此后，每年春天，麻雁就飞到这里，秋天再飞走。繁衍生息，种群越来越大。每年刚来的时候，麻雁还是一家一群，两只老雁领着几只刚成年的幼雁，在湖边的浅滩上寻寻觅觅。后来就分成一对一对，栖身在湖边的芦苇、蒲草丛中，产卵育雏。最多的时候，一对麻雁育出过十只雏雁。小雁开始游水时，母雁总是伸长脖子，警惕地环顾四周。雏雁则规规矩矩，排成一行在水里游泳，稍大点，才开始散开自由地在浅水里觅食……
　　除了麻雁，更多的是麻鸭，它们几乎是成群结队，每天早晚贴着湖面飞过，偶尔也有飞到县城上空的。湖畔还有一对黑鹳，那黑鹳初看是黑色的，但当清晨或者傍晚，阳光斜斜地照射在它们身上时，它的羽毛就会折射出一种墨绿色的宝石光泽。黑鹳块头较大，有修长的双腿和脖颈，尤其它的长喙，和腿一样是金红色的，显得那么醒目，只有腹部一片雪白。它姿势优雅地站在水里，或者伸长脖子觅食，或者迈着款款的步子，在浅水处缓缓地巡视，像绅士一样步子优美。
　　偶尔还见过一对白鹭，羽毛雪白。它们是水鸟中的仙侣。平常只是惊鸿一现，偶尔人迹稀少的时候，才在浅滩处走走停停，或者缓缓地掠过水面，冷不丁将头伸入水里，立刻又飞起。那美丽的身影让人惊叹……
　　鸳鸯、黑水鸡及其他一些叫不上名字的水鸟是比较罕见的。这些少见的鸟儿，喜欢在人迹罕见的地方，每天早晚在芦苇和蒲草掩藏下觅食，栖息，成了湖中的一道风景。
　　到了秋天，湖中的芦苇和蒲草变成了金黄的苇荡，在秋风里缓缓地起伏，湖中的水鸟忽然多了起来，它们成群起飞落下，成群觅食，然后又成群地向南飞去。等到春天的时候，水鸟们再次来临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