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夏至已至
杨慧雯
行走在季节的光阴里,时光更迭,还未回眸,一切已在深幽的绿意里,流泻千里,夏意渐浓……
晨起,清风缱绻,半夏的绿意中,一丝丝,一缕缕,阳光的影儿,毫无遮拦地铺陈在树木上,铺陈在花草上,铺陈在走过的每一个角落里。
夏至时分,绿色依旧是主宰。藤藤蔓蔓,肆意生长,葱郁,浓烈。心情,在热烈的阳光下,明媚轻快,力量丛生。
路边,清新、鲜亮的树丛,被阳光渲染得葱茏葳蕤,油光发亮;亭亭如盖的树冠,迎着太阳,挺拔、茁壮。地上,不时有几处跳跃的光斑,犹如水中闪烁的光圈,调皮地晃来晃去。
“星火五月中,景风从南来。数枝石榴发,一丈荷花开。”夏至的美,不再是静谧无痕的碧波,而是清风下,浅荷嫣然,娇俏玲珑。夏风微掠,荷叶挨挨挤挤,铺在水面,片片翠绿中,偶尔几朵袅袅婷婷的荷花悄然伫立。夏至时节的荷塘,荷花还未完全绽放,却早已是暗香浮动,风姿绰约。
“夏至不热,五谷不结。”看似煎熬,实为馈赠。这个节气,母亲的菜园格外繁盛,瓜果、蔬菜,应有尽有。黄瓜顺溜地垂在蔓上,青翠欲滴,随手摘一根,咬一口,清脆、微甜。西红柿挂在架上,粉色的娇羞光亮,红色的惹人怜爱,轻轻一碰,它们便迫不及待地跳进篮子。豆角、辣椒正开着花,素净、温婉,清新可人。这个节气,母亲是最自豪、最忙碌的,她在菜园里,培培土,浇浇水,掐掐枝,充实且快乐。
院子的杏树上,杏儿已变黄,变红。早饭前,父亲照例要在杏树下转几圈,瞅准了哪颗杏熟透了,便伸手摘下。这样,餐桌上的色彩就变得生动、鲜艳起来。天天都有新鲜的杏儿吃,何尝不是一种幸福呢?
午后,搬来躺椅,在葡萄架下,在浓荫里,享受着那段静谧而慵懒的时光。头顶。葡萄叶片繁茂,密密匝匝,遮住了所有的阳光。葡萄虽尚未长开,却也一串串挂满了枝条。沏一壶茶,呷一小口,闭上眼睛,时光简单、安静,嘈杂顿消。在宁静中享受宁静,在惬意中感知惬意,那种美好,只可意会。
一场大雨,常常会惊扰了美梦,却也带来了清凉。伴着隆隆的雷声,雨水如瓢泼一般,激昂、热烈,无所顾忌。天幕中,大珠小珠,嘈嘈切切,好不肆意。大雨往往来时轰轰烈烈,去时匆匆忙忙,有时只下几分钟,湿了地面,转眼天空又是骄阳似火。有时大雨滂沱,地上如同湍急的小河流淌。更为有趣的是,村西下雨,村东却是大太阳,真可谓“东边日出西边雨,道是无晴却有晴”。这雨是炎热夏天的插曲,滋润着庄稼禾苗,驱走了弥漫的暑气。
入夜,是一天中最为浪漫的时刻。繁星、小扇、流萤,蛙声、蝉鸣……夜空下,细细感受夏至带来的欢愉。凉风里,有着流年岁月里,平平淡淡的日常;有着寻寻觅觅中,香茶美酒的诗情。小扇轻摇,流萤乱飞里,总会想起儿时的夏夜,萤火虫,玻璃瓶,一闪一闪的亮光,诉说着心事,快乐成倍地放大,延长……
夜幕下,无声,亦是享受。这样的夜晚,一任心事徜徉,夜空的弯月里,挂着期许,有着渴望。当一切安静下来,卸下一天的疲倦,在平凡的岁月里,感知宁静,不悲,不喜,不张扬;有星可看,有书可读,有花可赏,也是快乐。
光阴有期,夏至已至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