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童年的夏天
  汪亭

  童年的夏天,草木葳蕤。屋前屋后,青青豌豆儿,一片连一片地藏在绿叶藤中,弯如月牙;细细长长的丝瓜,好似一把镰刀,挂在藤架上。
  菜园里,红的番茄、绿的辣椒、紫的茄子,像形色各异的灯笼,挂满枝丫。
  田畦中,挺着大肚皮的西瓜,绿油油,结实圆滚,宛如一个个顽童,躺在茂密翠绿的瓜叶丛里;白如玉的香瓜,露出半边脑袋,攒聚在一起,好不热闹。
  门前的池塘,田田荷叶出水很高,随风摇曳。那个时候,总会瞧见邻家姐姐荡着小船,唱着歌,低头撷莲花、弄莲子。
  蝉是夏日乡村的歌者,从立夏就稀稀疏疏地在树林间吊嗓子,一直到秋后,才慢慢停歇。
  捕蝉是儿时不可或缺的趣事。正午时分,大人们躲在家中午休。孩子们拿出细长的竹竿,顶端用马尾丝绑上纱网袋,屋前山后地跑,循着叫声,找到树上的知了,悄悄将竹竿伸到树干旁,轻轻盖住,猛地一拉,快速收竿,一只蝉就到手了。拿出自制的小竹笼装起来,挂到家门口的槐树上,能闹腾整个夏天。
  儿时,单调的农村生活,我们的玩物除了知了,还有萤火虫。
  太阳下山,鸡鸭回舍,鸟儿归巢。父母搬出竹床,放在庭院中央,摇着蒲扇纳凉。我和姐姐坐在竹床上,津津有味地听父亲讲《封神榜》。养了十来年的黄狗,趴睡在凉床下,伸出脑袋,耷拉耳朵,边摇尾巴边吐舌头,全神贯注地望着我们,好像也在听故事。
  天色慢慢黑下来,院子里飘来点点的荧光,一闪一闪浮在草间,穿梭于葡萄藤架间。我按捺不住兴奋,拿上蒲扇,满院子追着萤火虫扑打,捉到深夜,才被父亲提醒回屋睡觉。躺在蚊帐里,打开装有萤火虫的玻璃瓶,它们缓缓从瓶口飞出,在帐中幽幽亮着,仿佛满天闪烁的星星,朦胧有诗意。
  光阴宛如一列火车,恍惚间呼啸而过。而今,蜗居闹市的我,再也难听见一声蝉鸣,看不到一点流萤了。山居生活,可以偶尔回乡下体验一番,可是童年时光,只能留作一片记忆,尘封心底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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