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惊蛰万物生
    听得懂的二十四节气(扫码观看相关报道)

  王英辉

  我出生在惊蛰前夕。以前乡下人迷信,总喜欢把男孩当作小马驹、小牛犊养活,奶奶常乐呵呵地向村里人炫耀:“我娃好福气,出生在雨水后,惊蛰前,草啊苗啊都生长了,这辈子有吃不完的粮食,就是吃饱肚子的命!”
  虽然听着好笑,但是细细品味,还真有些质朴而简单的道理。“九尽杨花开,农活一齐来。”春雷鸣,万物生,世间的生灵都在铆足了劲地生长,我这小小的个头,自然也会随着春暖花开而一天天地蹿高呀。
  一大早,我挎上书包就朝外奔,却被早早起床的奶奶一把拽住,她扯过厚布衫一边帮我套上,一边用无名指戳着我的额头嗔责:“猴崽崽,急躁个啥?你没听过‘二月莫把棉衣撤,三月还下桃花雪’啊!过了惊蛰,身上的毛孔全开了,出去吹一阵风,后晌就感冒了,小心你妈捶你!”我吐吐舌头,只能乖乖听从老人的叮咛……
  学校紧挨着西崖南边的一片麦田,“到了惊蛰节,锄头不停歇。”这不,勤快的乡亲们已在田间忙活开了。一畦畦绿油油的庄稼一望无边,锄草的人们正开心地商量这几日给麦苗喝足水,好让它们尽早拔节出穗。麦田集中供水的日子里,放了学的小伙伴们再也不去外面疯玩乱跑了,一个个穿着雨靴或胶鞋跟在大人身后,充当起小小“水管员”的角色。
  那时候,父亲在县上水库管理局工作,抽不开身打理家中的田地,但职业习惯以及对惊蛰节气的了解,父亲对每年的春灌格外上心,早早便提醒母亲按时浇地。一渠清流,汩汩流淌,我和姐姐提溜着小铁锨,按照母亲的指导,刨铲着脚下的黄土,忙得不亦乐乎。一汪汪渠水缓缓注入自家地头,白练一样扑簌簌地向前奔涌。解了渴的麦苗似乎正在我们的眼前一点点长高,我和姐姐瞬时间心里荡漾起满满的成就感,甭提多快活了。
  “微雨众卉新,一雷惊蛰始。”唐代诗人韦应物的诗句道尽了沟壑里的风物。山坡道上的那一丛丛莎草已经冒出地面,点点青黄,堆堆新绿。金灿灿的迎春花铺满了东西两侧土崖,枝头已经绽开一枚枚花蕾,正在翘首“桃之夭夭,灼灼其华”的闹春早一天来临。歪脖子老桑树旁逸斜出的枝条间,钻出密密匝匝的卷曲小叶瓣。那一湾浅浅的小河,水温已不再冰凉,一窝窝黑乎乎的小蝌蚪亲密地挤作一团,一尾尾活泼灵动的小鱼儿追逐着游向远方。
  南宋文学家舒岳祥有诗云:“一鼓轻雷惊蛰后,细筛微雨落梅天。”北方的惊蛰节气,与南方还是有着细微的区别,浙派文人婉约的文字里,更显一番春日的清雅美韵。可见古往今来,大江南北,人们对春的憧憬,对春的希冀历来都是心心相通、一脉相承。即便是在偏远的乡下,春的音符依然鲜活地跳跃在山沟两道的一草一木间。阳光正好,万物竞荣,大好春光图卷正在徐徐展开。在季节最美的光阴里,虫鸣鸟唤,山明水妍;桃绽芳颜,柳开媚眼;燕穿堤岸,鸭戏河滩。
  惊蛰过后,迎接仲春。世间的美好正在蓬勃生发,生命的力量正在蓄势待发,生活中将处处呈现一派勃勃生机,又一个值得期待的明天正在向我们热情招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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