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想起儿时糊窗子

高志飞
午后,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,把人照得全身暖和。窗外,天空很蓝,猫儿悠闲地在院子里溜达。快过年了,突然想到儿时的格子窗。那种窗户不像现在的玻璃窗,脏了擦一擦就可以了,它需要更换上面的纸。
格子窗遮风挡雨靠的是上面糊的那层纸,而这纸必须选择麻纸。麻纸是一种添加了玻璃丝、韧劲较强的纸张,糊在格子窗上耐用。麻纸虽然颜色相对暗了些,但是从综合性价比考虑,多数人家还是会选用它。
每年过年才糊一次窗户,不是因为麻纸耐用,能保持一年不破,而是为了省钱。平时要是麻纸破了,祖母会采用修补的方式,对格子窗进行修复。
糊窗子要等到扫完窑洞后才能进行,还要选择一个好天气。祖母总是等到阳光照在窗户上才开始张罗,一边喊我找出祖父从集市上买回来的麻纸,一边不停地念叨:“手脚麻利点,还有一大堆的事呢,这么磨磨蹭蹭的,太阳转过窗户就糊不成了。”
我最喜欢扯窗户纸,不管是修补过的小格子,还是完好的大格子,一下子就撕下来了。祖母找出拾柴的小背篼,把好一点的麻纸挑出来,压得实实的,抱起背篼就出去了。我问祖父,要那干啥用?祖父说,用它给咱糊米缸呢。
祖母放下背篼就回来了,从柜子里拿出小尖刀,准备刮窗档。刀子虽小巧但很锋利,这样才能把窗档刮干净。祖母是一个特别细心的人,要是窗档刮不干净,她决不凑合。
我和祖父像是祖母的左膀右臂,配合她把窗档整理得干干净净。寒冬腊月,窗户就这样没遮没拦的,风吹进来冻得我手指像针扎一样疼。我要么把双手互放进袖筒里,要么拽起祖父的棉衣,直接把两只小手放在他的后背上。祖父先是一惊,然后向后伸手把我搂住,让我紧紧地贴在他的后背上。等我和祖父玩够了,祖母已经糊完窗户,收拾好炕了。
祖母拿出剪好的窗花,往炕上一摊,“剩下的活儿是你们爷孙的了,赶紧糊好,天快黑了。”话音刚落,祖父立刻忙起来。
我除了佩服祖父的手艺外,更佩服做窗户的木匠。窗格子上的雕刻栩栩如生,造型美轮美奂,体现了木匠的技艺。我想,红梅喜鹊、牡丹富贵等内容的窗花,承载着祖母对美好生活的愿望。
祖父抹糨糊,我在一旁递窗花。抹糨糊可不是容易的事情,抹多了,流到窗花上,脏兮兮的不说,还会把纸渗出一个洞;抹少了,黏性不够,不出正月窗花就会被风吹掉。好在祖父心细如发,每一张窗花都贴得稳稳当当。
等窗子糊好了,年关也就近了。白亮亮的窗户纸在红色窗花的渲染下,年的味道似乎做梦都能闻得到。新糊的窗花代表一年的结束,也预示着新一年的开始,我又长大了一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