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咬出一个秋天
赵自力
记忆中,故乡的秋天是用来咬的。
老家在山区,属丘陵地带,起伏不平的山坡适合种植花生。待花生叶子开始发黄,母亲就扯上一小捆,摘下花生后洗净丢进锅里煮。母亲的盐煮花生是我们的最爱。新鲜的花生既糯又甜,我们往往吃上半天舍不得撒手。
“八月的梨枣,九月的山楂,十月的板栗笑哈哈。”吃过花生不久,板栗接着就上场了。刚成熟的板栗,硬壳上还带着些许白色细绒,生吃甜丝丝的。那些掉落在地上的板栗,煮着吃粉嫩嫩的,格外爽口。
后山上的几棵野生猕猴桃树,小满过后就开始挂果,等到秋天就可以采摘,一棵可以摘下一小布袋。拿回家放在谷堆上或者米缸里,过几天猕猴桃就变软了。轻轻掰开,手指头稍微用力一挤,猕猴桃的果肉和汁水就出来了,酸酸的甜甜的,尝一口就能醉。还有梧桐子,粒粒炒熟,加些食盐,放点辣子,装在荷包里边走边吃,味道也很好。
记忆中,屋后的柿子树永远是最后熟的。有时我们实在等不及,在果皮还是青的时候咬一口,苦涩得眼睛都睁不开。听大人们说得等一场霜下来,柿子才好吃。可是,我们哪有那个耐心,迫不及待地摘下来,小心翼翼地放在窗台上晒。捏柿子是我们每天的乐趣,没事就去捏捏,感觉软了就咬上一口,美味挑逗着舌尖,于是狼吞虎咽地消灭一颗,那感觉真是人间美味。
每年秋天,母亲总要寄来炒熟的花生和板栗。我常常坐在秋光里,慢慢咬,慢慢嚼,嚼出故乡的味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