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刺蓟
贠靖
刺蓟,也叫蓟蓟草、刺儿菜,是关中农村田垄边常见的一种多年生草本植物,叶片呈锯齿状,脆而多汁,两面有疏密不等的白色绒毛,花序分枝。此草生命力极强,遇到干旱年景,地里的禾苗都枯死了,它却仍从干裂的地缝里探出头来顽强地生长着。遇到多雨季节,刺蓟就在阳光下疯长,几天时间便长成一大窝,生出一拃长的苔茎,顶着带刺的花骨朵,绽开一簇针状的紫色花朵。
早些年,刺蓟与苦菊一样,被视为一种杂草,是牛羊都不愿意吃的植物。
“荞麦地里刺蓟花,别人不夸自己夸”,说的就是刺蓟不受欢迎,人们用它来讥讽不合群、爱显摆、缺乏谦虚的人。一般情况下,刺蓟刚长出来就会被除掉,或连根拔起拿回家喂猪,要么扔在地里晒干当绿肥。
实际上,刺蓟是一种不为人知的草药。其性味甘凉,有止血、祛瘀、消痈肿等药效和降低血压之功效,对结核菌亦有较好的抑制作用。小时候,我常见庄户人下地劳作,不小心划破手指时,掐几片刺蓟叶子,轻轻一捻,捏出汁液,敷于伤口处,立马就止住血了。相传三国时期,庞统在一次战斗中身中数箭,血流如注,跌于马下。士兵中有知医术者,忙从道旁扯来一把刺蓟,揉搓后敷在庞统的伤口处,很快就止住了血。
在过去“瓜菜代”的年代,作为粮食的补充,刺蓟帮过不少家庭度过灾荒,成为救命的食物。
近年来,刺蓟成了城里人餐桌上的一道稀罕菜肴。它的吃法有很多种:一种是将刺蓟幼苗放入滚烫的沸水焯一下,捞出涤去苦味,直接凉拌;另一种是与粳米一同煮粥,味道更佳。还有一种吃法——刺蓟面,这是关中一带人们喜爱的一种绿菜面。将焯过的刺蓟放至案板上,倒入面粉,反复翻剁,直至剁成絮块状,再揉光,擀成面条。这种面吃到嘴里筋韧绵软,光滑爽口,不仅有麦面的原味,还有一股清冽的草香味。
刺蓟花虽然没有“打碗碗花”的鲜艳,更没有蒲公英的名气,但它具有独特的个性和价值。
刺蓟也和憨厚直爽的关中人一样,看似浑身长满了刺,锋芒毕露,不好接近,实则“刀子嘴豆腐心”,内心柔软,充满善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