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乡村月夜
仁达
一开大门,一片白光猛地扑进来,斜着撒了一过道,我竟然被吓了一跳,不由得收住脚步。及至走出门外,全都是月光了。我这才看见一轮明月,在东方的天空,高高地挂起,发着橘黄的亮光,即将圆满的样子。下午还阴云密布,甚至细雨霏霏,此刻却是皓月当空,繁星满天,这老天爷玩的什么把戏?
夜空幽邃、深远,让人想起“苍穹”这个词,但又觉得这两个字远远表达不了这般的夜空。下午,还有傍晚,那些浓浓淡淡的云,跑哪儿去了?满天的星星眨巴着疑惑的眼睛,好像也在奇怪,不是刚才还你拥我挤,推推搡搡,甚至哭哭啼啼么,怎么眨眼间就无影无踪了呢?
只有月亮什么都想通了的样子,噗哈哈明亮着笑脸,一派迎接圆满的喜悦。
村庄里的树,高高地仰着脖子,似乎是尽情欣赏着明月,又似乎想伸手抚摸月儿的笑脸。但最终只能用它极力向上的身姿,丰富夜空的清寂,不至于望月人眼里的月亮太过孤独。
地面依然湿漉漉的,只是在月光下泛着清冷的光亮。清辉洒在银色的车顶,便只有冰冷了。毕竟已经立冬,再明亮的月儿将光辉洒到冬天的地上,真的是找不到一点温婉与柔和的感觉了。
但月亮真的很亮,亮得我心疼,莫名的心疼。好像月亮里有好多难以言说的过往,那些过往都成了清冷的传奇、模糊的故事。它们散落在夜空,有的碎成星星一样的光点,忽明忽暗。而有的已经消失在广袤、幽邃的夜空,了无痕迹。
谁说不是呢。日月星辰,不管白天黑夜,不论阴晴圆缺,看得见还是看不见,只要地球不爆炸,世界末日不到来,该在,还在,都在。而人,本就一粒尘埃,三世以后,什么都没了。谁让我们是凡人呢。
是该梳理梳理了。哪些该放下,哪些该疏远,哪些该淡化,哪些该靠近,哪些该用心,真的该心中有数了。
乡村的夜晚,静得瘆人,连一声狗吠都没有。只有对面坡上的路灯,像是乡村夜晚的呼吸。
这一切,头顶的月亮看得清楚,知道乡村寂寥了一天,也疲累了,便伸出纤手一般的月辉,有节奏地拍打着,并轻轻地哼着儿歌。而乡村,就静静地躺在冬夜的怀里,缓缓地睡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