􀳀王尚志

　　这个周末闲居在家，突然有了爬山的念头，给好友发了微信，虽说一拍即合，但又纠结于开车还是步行。最后，我俩还是决定开车上山。
　　时令将近大雪，户外的气温偏低。汽车启动，在蜿蜒的山路上盘行，我和好友都感觉到阵阵寒意。
　　“暖风很快就起来了。”好友说。诚如好友所讲，车内温度刚升起来，我们已经来到第一个目的地——杜梨树下。在伟人雕塑前，停好车子，两个人紧了紧棉衣，向杜梨树走去。
　　“咱陕北的冬天就没个看头。”我随意说了一句话。咦，咋没有回应呢？待我回过头，好友正举着手机向没有一点绿意的丛林端详。“你看，这红红的是什么？”原来他发现了“万枯丛中一点红”，正变换着角度拍照。他拍得认真，我却感到阵阵寒冷。“走走，边走边看！”我催促好友。
　　这时，一拨准备下山的行人走过来，有说有笑。“你看，这红红的是不是黑刺儿？”一位女士的声音。“你看你，沙棘也认不得，还黑刺儿呢！”一位男士反驳。
　　我和好友都笑了。他们都没说对，但说的却是同一种东西。虽是日常生活小笑料，却给这百无聊赖的冬日添了几分情趣。快乐其实很简单，复杂的是人对待生活的态度和心境。
　　伟人雕塑依然威严，只是跟前的杜梨树不是绿荫如盖，北风吹去了绿叶，严霜打去了果实，看上去有些冷酷而萧瑟。
　　“咋就这么冻呢？”我将棉衣紧了又紧。“你咋那么求势（娇气的意思）呢？”好友调侃了一句，满满的方言味。他没有理我，自顾自地转悠着，向远处张望，表情肃然。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，但见他想得出神，也就没有打搅。这些天，好友心情不好，睡眠也不好，让他自己安静一会儿，释放一下情绪，也是一件好事。
　　“来，摆好姿势！”寻着声音望过去，原来是有人在拍照。两个全副武装的男孩子背着玩具枪在雕塑前留影。拍照的应该是母亲，旁边的父亲悠然自得，正观赏着冬日的山景。“你俩学着那两个卫兵的样子站好。”两个孩子在母亲的指引下握紧了手中的“枪”，摆正了姿势。“正步走！”发号施令的又是母亲，“巴塔巴塔”，两个孩子走得有模有样。一家人欢快的笑声在山巅回荡。我和好友也被他们的气氛感染了。我们相视而笑，然后向山后面转过去。
　　漫步于环山小路，我们闲谈着近来的琐事。好友不时拿出手机拍这拍那，看来他的眼里不单单有冬天。“这是啥东西？咋还这么通红？”他好像又发现了“新大陆”。在满是萧条的树林中夹杂着一种我俩都叫不上名字的植物，枝头挑着一个个红彤彤像果实又不是果实的东西，摇曳在枯枝败叶中显得格外惹眼。好友又是一通抢拍，却不胜满意，因为强光下拍不出那个红。但那抹红真的惹眼，让人在寒冷的冬日山头，心里不由得滋生出丝丝暖意。
　　离开杜梨树，往山顶广场走，这是我们每次上山的必去之处。毕竟是冬日，路上的人明显少了许多。围着庭院走了一圈，好友兴致很浓，我却感到两只耳朵冻得有点麻木了。“走，上战壕转转。”他举步欲前。“回吧，我招架不住了。”望着好友，我的口气像是在求饶。
　　车子转向归程，我俩商量回去喝茶。“还是房子里暖和。”一进好友的办公室，我由衷地感叹了一句。煮茶开始，也启动了我俩的闲聊。
　　好友的母亲刚过世不久，他想起了很多母亲生前的事，也讲了母亲走后这段日子他的状态。他讲得泪眼婆娑，我听得阵阵难过。宽慰的话语，我感觉是那么苍白无力，只是在心里期盼他能早日从悲痛中走出来。
　　茶淡了再泡，一杯接着一杯。下午的时光在杯盏间消磨殆尽。
　　话聊了好多，茶喝了不少。可能是茶的功效，也许是倾心交谈的作用，抑或是今日上山诸般风景的放松，此时的我已是寒意全无。
　　该回去了。我们相约走出大楼。华灯初上，望着别有一番意境的街景，我心头蓦然涌上一句话：这个冬天不寒冷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