􀳀马小江

　　一场连绵的秋雨，将空气中的浮尘冲洗得一干二净。昨日下午，雨就停了，但天空中还是看不见一丝的阳光。偶尔，从云层较薄处，泛出一片光亮。早上，我随几位好友一起到附近塬上走一走，一来为锻炼身体，二来看一看暮秋的乡野。
　　一条混凝土修成的村道蜿蜒盘旋，经过几家农户的门前，看见门口那一小片柿子树格外引人。树上的火晶柿子已基本摘完，只有树梢上偶尔挂着几颗，像一盏盏玲珑的小灯笼，惹得几只鸟儿围着它们叽叽喳喳，叫个不停。经过秋霜浸染、寒风考验和秋阳的烘焙，此时的柿叶显得愈发红艳。
　　这里的火晶柿子色泽如火球，剔透似水晶。别看它们小而不起眼，这可是家乡一大特产，颇有名气。它们生长在台塬地带和山坡坡上，较大的昼夜温差赋予了柿子优良的口感。至于说起柿子的味道，我就想起了宋代诗人张澄的“甘似醍醐成蜜汁，寒于玛瑙贮冰浆”。那味道甜而不腻，让人吃在嘴里，甜在心里，喜在脸上。这绵甜的感觉，大自然给人类的馈赠，让人赞不绝口。
　　沿着小路继续前行，我们有说有笑，看着沟凹里那一片柿树，叶子已经红透，就像喝了醇浓的美酒，红得好看，红得让人心醉，让人忘乎所以，浮想联翩。田野里冬小麦已经长出了一寸多高，土地整理得平整有序。一道道地垄，将各家各户的庄稼自然分开。
　　半坡上，那一片野生的小树林，有的叶子已经泛黄开始掉落，经过春、夏、秋三个季节的生长，已为来年积蓄了充足的能量。几只麻雀落在枝头，不停地抖动着身子，时而掸一掸身上的羽毛。鸟儿目睹着农民们收获到家里的玉米和豆子，只能眼巴巴地望着，显出一副无奈的神情。农民们将收到家里的玉米，剥去外壳儿，拧成串串儿，有的挂在门前的墙上，有的盘在院里的树上。小院内外到处洋溢着丰收的喜悦。
　　小路两边的杂草，经过三个季节的生长，好像走到了生命的尽头。它们的叶茎经霜之后，由绿黄变，最后干枯。常言道：“人活一世，草木一秋。”这些小草，经过寒冬，被路人踩踏，甚至遇火化为灰烬，但它们的心里总是渴望着春天。因为在冬天，无论经过多少磨难，到了来年春天，它们照样会生机勃勃。难怪，唐代诗人白居易早早就留下了“野火烧不尽，春风吹又生”的佳句。
　　绕了一个大弯，越过一道深沟，又经过几户农家的门前，其中一户人家门口，有一棵枣树，叶子掉落殆尽，成熟的枣子掉在地上，无人理会。路边树下的几根冬瓜藤蔓伸展，上面大大小小结着足有十几颗冬瓜，让过路人看得眼馋。勤劳的庄户人在自家门前零星的小块土地上，见缝插针地种上了大蒜、萝卜和香菜。
　　站在沟坎上，回望对面那片红红的柿树，眼前浮现出“柿叶翻红霜景天”的意境，让人心情舒畅。眼前崖畔上，一丛丛酸枣树，叶子七零八落。果实已经变红，就像一颗颗红玛瑙，挂在枝干上，好看极了。偶尔摘上几颗，塞进嘴里，那种酸甜的滋味，悠远而绵长，令人回味无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