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麦草垛

  杨波

  记忆中,麦草垛是农家牲口的粮仓,是一家人的经济实力。
  小时候,生产队的麦草垛很大,有三四层楼高,远远望去,像一座座金色的小城堡。堆积麦草垛的时候,人们先把麦草堆成一座小山。年轻小伙驾起叉车辕,叉车的长臂插入麦草堆下,扬起车辕头,推到麦草垛下。半腰处的人搭台子往上送,三个人在草垛上面拨,扬起的麦草在空中飞舞。忙活一个上午,麦草垛落成了。在阳光下的照耀下,黄灿灿,分外耀眼。
  我是家里的男孩,父亲自然把积麦垛的事交给我。我家打马蹄形的麦垛,我和父亲一起用麦糠铺地基,麦糠垫起20厘米高,像冬天的棉被。父亲说,为了保证麦草不被雨水浸泡,基础工作必须做好。打麦垛的技术讲究“踩”“打”“背”。
  父亲把麦草铺在麦壳上,垫起一米多高,让我上去踩。踩麦垛只能在中心位置来回移动,面积逐步扩大。父亲不断叮嘱我,麦垛边沿部分踩的时候要动静小点,不然麦草就会从麦垛上滑落。父亲挑来麦草,抛给我,我用叉打乱,拨在麦草堆上,在麦草垛上来回踩。父亲的铁叉举起,麦草铺天盖地飞来,我屏住呼吸,用铁叉在空中把它们打散。麦草越是凌乱,打出来的麦垛就越结实,否则堆积的麦草会大面积滑落,所有的工作就会前功尽弃。麦草垛底盘小、中间大,上面要层层收缩,哪里突出就要“背”几下。“背”就是用叉把在上面敲打,直到把多余的麦草打落。打重了,麦草掉得多,又得重新整理。
  打麦垛既是技术活,又是辛苦事。我站在麦垛上,脚下热烘烘的。麦垛上、场畔上铁叉飞舞,空中麦草飞扬,瞬间麦屑弥漫在周围,我感觉自己快窒息了。汗水黏在我皮肤上,有点发痒,我干咳的喉咙立刻涌上一口痰,吐痰的瞬间,有麦草飞进我的口腔。
  麦草垛越堆越高,场畔的麦粒逐渐裸露出来,准备收顶。我双手拿铁齿叉,用叉把在麦垛上打麦草。等到我的脚下只剩巴掌大的地方,父亲把麦糠运上来,我把麦垛顶倒满。父亲用扫帚把麦草垛表面的麦秆轻轻拨落,在四周,用手打理一圈零散的麦草,上轻下重,不一会儿麦草垛的外形就塑造成了。最后,我用叉子撑起麦草垛地基,父亲用土垫高,防止雨水浸泡。父亲说,麦草垛要上面尖、坡度大,防风挡雨,保护麦草。
  我学会打麦草垛,农忙的时候缺人手,场畔的大伯让我帮忙,有时候一天可以打两个。一个娃娃会打麦草垛,当时在农村是一件了不起的事。
  农忙的时候,我给麦草垛覆盖一层厚厚的麦糠泥,即使风吹雨打也不怕。
  麦草垛是农村的艺术品。有棱有角的麦草垛,是农村人勤劳的象征,也是培养子女热爱劳动的课堂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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